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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神话推荐10个

正文:

1、金星神印第安神话2、青蛙神印第安神话3、水神印第安神话4、帕查卡马克印第安神话5、海神印第安神话6、库里和他的妻子们印第安神话7、魔鬼桥印第安神话8、亡国之兆印第安神话9、印加王的来历印第安神话10、太阳女和牧羊人印第安神话

第1、金星神

  在从前卡拉查人居住的丛林里,住着当时唯一的一户人家。他们生了两个女儿:姐姐伊玛和妹妹杰娜。
  在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伊玛望着天上那颗巨大的金星塔西那冈。金星好看极了,他把柔和、亲切的光芒洒满大地。姑娘情不自禁地说:
  “爹!金星真好看,如果他是我的,无论白天和夜晚,我都会和他永远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父亲觉得女儿又在想入非非了:
  “金星离咱们那么遥远,谁也不可能把他据为己有!”接着,他又神秘地说:“不过,有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已经听到你的话了,很可能,他会亲自来看你呢!”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恬然地进入了梦乡。伊玛仿佛觉得有人躺在她的身旁。她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塔西那冈,”一个声音说,“我听到了你的话,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娶你做我的妻子。”
  伊玛赶紧把父母叫醒,点起了火把。她看到金星原来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皮肤皱巴巴的老头子。伊玛尖叫着: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怪物,谁会嫁给你做老婆,我需要的是一个年轻,强壮的漂亮丈夫!”
  这些无情无义、不守信诺的话,使塔西那冈非常伤心,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竟受到如此巨大的欺辱,不禁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妹妹杰娜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见姐姐如此重色轻义,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那可怜而痴心的塔西那冈。她只想着有责任替姐姐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于是她坚定地说:
  “爹,我愿意嫁给他,让他做我的丈夫!”
  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的塔西那冈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他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塔西那冈深情地对着他年轻貌美,秀外慧中的妻子杰娜说:
  “杰娜,我要在这片丛林里垦荒伐木,种上谁也没见过的庄稼,让你成为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真是言出必行,塔西那冈在新婚第二天就来到丛林深处一条水量充足的河流边,和流水滴咕了一阵子。然后,他跳进水中,叉开双腿,把水中漂来的各种各样的谷物种子,玉米以及巴西木薯的插条捞起来。这就是后来卡拉查印第安人种植的谷物的起源。
  塔西那冈回到岸上,对他的妻子杰娜说:
  “我现在就开始伐树垦荒,你在家里做好饭,等我累了的时候,给我吃饭。”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种子到丛林里去了。杰娜等了很久,也不见她的丈夫回来。心想,完了,老头子干这么重的活,一定是累死了。她等得不耐烦了,就找到丛林里采来。
  当杰娜见到丈夫的时候,就别提有多惊喜了!塔西那冈已经耕地修整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年轻、魁梧,又精力充沛。他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衣裳,脸上画着色彩斑谰的美丽图案。等杰娜明白过来,这一切并非梦幻时,塔西那冈已经把她抱到了临时搭造的工棚里……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家中。杰娜喜气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绍给她的家人们。
  谁知,她的姐姐却说话了:
  “杰娜,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么劲!”接着她又冲着塔西那冈柔声细语,深情无限地说,“你要找的是我,第一个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杰娜!”
  “别演戏了,伊玛!同情、可怜那个不幸的老头子的,是杰娜而不是你!”塔西那冈接着又说,“你拒绝成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却嫁给了他。我不希罕你!我只要杰娜!”
  塔西那冈说完这些话,走到杰娜身边,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温暖宽厚的怀里,连看也没看伊玛一眼,就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伊玛被内心的嫉忌和悔恨之火焚烧着,大叫一声,倒地不见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飞出一只夜莺。直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听到她那忧郁的叫声。


  教会卡拉查人农耕种植的,正是金星塔西那冈大神。

第2、青蛙神

  从前,有个富裕的马雅老头,他总是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地里捣乱,把庄稼弄得七零八落。他很想逮住他,可是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昏花的老眼甚至连他是人是兽还是鸟都分不清楚,就更别提发现他的踪迹了。
  马雅老头非常生气,他干脆立了一份遗嘱,把所有的家产留给他的三个儿子中抓住那个捣蛋鬼的任何一位,不管死活,只要抓来给他看一眼就行。
  他把小儿子第一个叫到跟前,可人们对他说,碰运气应该按顺序来,先是老大老二。两位哥哥根本不把小弟看在眼里,总是觉得老三又粗又笨,根本不是捉贼的料。
  老大出门时很威风,最好的马,最好的猎枪,还有上好的食物。天黑时分,盈月当空,老大便动身去地里守卫。半路上,看到一只青蛙很不自在地坐在水潭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叭啦叭啦叫个不停。他赶路已经赶得很累了,勒住马,翻身下地,把马拴在树上,然后走近水潭,气势汹汹地对青蛙说:
  “呱啦叭啦叫什么!你不累,我还嫌吵呢!”
  青蛙回答说:
  “如果你把我带上,我会把你家地里的偷玉米贼指给你看。”
  “你知道个屁!”老大扯开嗓门骂道,想也不想,一把抓起青蛙。扔回水中,然后骑马继续赶路。他哪里知道自己遇上的是只青蛙神呢!


  等他赶到地头的时候,地里已经被人捣腾得乱七八糟,可就是没见小偷的影子。老大看了一夜,小偷也没露面。天快破晓的时候,一夜未合眼的老大,火气更大。他骂骂咧咧,指天咒地,一辈子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然后无可奈何地回家去了。
  老头问老大看到些什么。老大说,地里已被小偷搞得一塌糊涂,害得他忙乎了一夜也没找到一根人毛。
  老头说:“你不走运,老大,你不能做继承人。”
  现在该轮到老二出马了,老头问他需要准备些什么,老二说只要一支猎枪和一袋吃的。
  老二在途中,也看到了青蛙坐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呱呱直叫。老二心烦意乱地对他说:
  “闭上你的臭嘴,吵人睡觉!”
  青蛙答道:
  “如果带上我,我会指点你捉住小偷。”
  “哼!你算哪根蒜,捉小偷还用得着你?”老二嘀咕着睡着了。
  青蛙神气得直鼓腮帮子,把他带的薄饼全拿走了,老二醒来见吃的没了,便抓起青蛙的后腿,扔到水潭,自个儿到地里去了。
  他来到地里,看见一只五彩缤纷的大鸟正要从地里飞走。抬起枪就打,鸟虽没打着,却拾到了几根羽毛。他心里算计着该怎么才能骗过他的两个兄弟和老父亲,相信这是死鸟身上的羽毛。
  他兴冲冲地回家,向老头报喜:
  “我已经把地里的小偷打死了,看这是它的羽毛。我是继承人了。”
  这时候,老三本赫明开口说话了:
  “我不信你的话,你带回来的只是几根羽毛,贼鸟在哪里?看我去把它给逮回来!”
  本赫明抓起枪,带了一口袋吃的就上路了。
  他走近水潭,见着呱呱叫的青蛙问道:
  “青蛙神!如果你能告诉我谁偷我家地里的东西,说怎么逮住它,我就把这袋吃的留给你,而且以后不管我到哪里,都会把你带在身边。”
  青蛙听了很高兴,对他说:
  “真是顶呱呱的好小伙儿。你的两个哥哥对我大无礼,活该不走运!你的运气不错,就在这个潭底有块神石,它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老三高兴极了:
  “我想娶个漂亮媳妇,可以吗?”
  “这块神石,会给你一个漂亮媳妇和一幢宽阔的新房,让你们过上美满的日子。”青蛙说。
  有一个漂亮媳妇,还有一间新房,老三已经觉得很满意了。更何况,他还要把自家地里的捣蛋鬼带回去交给父亲和两个哥哥看呢。
  于是,老三和青蛙把带来的好吃的都吃光,然后上路。
  他们来到地里,看见一只美丽的大鸟正落在他家的地里,使举枪瞄准,正准备开枪时,巨鸟抬起头,温柔地说起话来:
  “别开枪,你想把你的媳妇打死吗?”
  本赫明心里一惊,愣愣地把枪放了下来。巨鸟走到他跟前,对他说:
  “我不是鸟,是位姑娘。可恶的老巫婆把我变成这模样,因为我不愿意嫁给她凶残的儿子。”
  小伙子想起了他向青蛙、神石许的愿。他明白,这只巨鸟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他心中充满了欢欣:
  “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这就带你回家,在那里,你会重新变成姑娘,在那幢新房里,做我的新娘。”
  姑娘同意了。
  到家以后,他的父亲和两位哥哥见老三带回一只青蛙和罕见的大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当他们听完本赫明说出的一番话后,更是膛目结舌。本赫明兴奋地说:
  “我给你们带回了这只偷玉米的大鸟,而不是几根羽毛。不过她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可恶的巫婆因为她不愿嫁给自己的坏儿子,把她变成了这个模样。她很快就会恢复原样了,因为水潭里的青蛙、神石答应给我一位漂亮的妻子。她就是我的妻子。”
  然后,本赫明转头对青蛙说:
  “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吧!”
  青蛙高声呱呱叫了几声,大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漂亮得有些晃眼的姑娘。她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答应做他的媳妇,一块过日子。
  翌日清晨,在本赫明和姑娘成亲的地方出现了一幢漂亮的新房。青蛙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常常呱呱地回忆起他遇到这位好心的小伙子的那次经历。
  两位贪婪的哥哥一心想使坏,但都没能如愿,因为他们得不到青蛙、神石的保佑,最后羞愧地逃走了。

第3、水神

  在俄勒冈沿岸的一个美丽小村庄里,住着一位有卡玛斯花般秀丽的脸庞和桨果一样吹弹得破的幼嫩皮肤的姑娘。有好多小伙子踏破门槛来求婚,她谁也没看中。她的五位哥哥想给她找个婆家,她却说自己不打算出嫁。
  一夭夭过去了。她依然独来独往地在村旁一条她最喜爱的小河里洗澡。有一次,天黑了,她洗完澡走回家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
  “我住在海底的村子里,”陌生的男人开口了,“我注意你已经好多日子了。你愿意跟我到海里去,作我的妻子吗?”
  “不”,姑娘答道,“我不愿扔下哥哥到远方去!”
  “不过,我会允许你和哥哥们见面的,”他许诺着,“你可以回来探亲;而且离这儿也不会很远。”
  “好吧,如果我可以回来探亲,就跟你去!”其实,哪个少女不怀春,尤其面对一位神秘而成熟的男人时。
  “抱住我的腰,”他说,“闭上你的眼睛。”
  她都一一依从,就像一只柔顺的小羊羔。于是,他们双双沉到了海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在海底的村寨里,住着许多小精灵,她的丈夫正是五首领之一。姑娘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了相当长的时日。


  他俩很快就生下一个儿子。孩子一天天长大,妈妈亲手制作了弓箭,教她的孩子练习。她时常对儿子说:
  “你有五位舅舅,就住在我们头顶上的人间。他们有许多的箭,比我给你做的好多了。”
  有一次,孩子对她说:
  “咱们到人间去,向舅舅们要些箭好吗?”
  “这件事要去问你爸。”母亲答道。
  水神既不愿让妻子,也不肯让儿子离去。只不过,有允诺在先,最后还是同意让他的妻子独自去跑一趟,第二天清晨,她在身上披了五块海獭皮,来到了水面。她们几个兄弟看到了她,误以为是真的海獭,向她射了许多箭。她忽沉忽浮,皮毛上却看不到一支箭……
  五兄弟很纳闷,便驾着独木舟跟她到了岸边,他们真不明白,他们的箭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射不伤她呢?
  后来,大伙对这只古怪的海獭都失去了兴趣。只有她大哥还紧盯着她不放。当她快要抵达岩岸时,大哥追了过来,走近一看,这海獭皮原来是个女人。再走近一看,正是他们当年失去的妹妹。
  “我变成海獭到这里来,”她说,“是为我的儿子向舅舅们讨些箭。”
  然后,她又向他们展示了那些收集来的箭。聊到了自己的丈夫和海底的家,还有她的小儿子。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不远,”她指着远处说,“退潮时,在大海的那个方向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家。我带给你们五张海獭皮,你们可以拿它换些需要的东西。”
  大哥们又给了她许多箭,都快拿不动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一定等急了,便起身告辞:
  “我走了!明天,在岸边,你们的小船旁,你会得到一条鲸鱼!”
  次日,岸边果然有条鲸鱼,她的哥哥把它分给了村里的老少。
  过了几个月,姑娘又来到海边的小村落,还带着她的丈夫和儿子。这次她的几位哥哥发现,她的腰身,变得蛇一样又细又滑。她们回去后好久一段时间里,岸边会有许多海蛇时常出现。然而,后来谁也没有再见过她。
  海蛇来的时候,五位兄长常把箭给它们,每到夏天,他们会在岸边放上两条鲸鱼,作为对亲人的答谢。

第4、帕查卡马克

  很久以前,在今天秘鲁的土地上,仍然棘荆丛生漆黑一片。既看不到光明,也没昼夜之分。正好有一天,创世主帕查卡马克(在印地安通用语中,“帕查卡马克”即“赋予世界生命的人”的意思)来到这里,心血来潮,便随手造就了第一批人类以及飞禽走兽。然后便来到后来的科利亚地区一个风景独秀的湖泊中隐居歇息,这湖就是今天的的的喀喀湖。
  此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帕查卡马克打算回到宇宙中遥远的居处去,便从湖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大地仍然一片漆黑,他所创造的那批人虽然已经开始了原始的生活,但不仅不懂得向赋予他们生命和灵魂的创世主感恩戴德关系的学说。认为有广延的身体和能思维的心灵是两种本质,而且连最起码的敬夭畏神之心都没有,整天骂骂咧咧指天咒地,抱怨这抱怨那,甚至向走出湖面的帕查卡马克扔石块、吐口水。帕查卡马克一怒之下,把他们都变成了石雕像,有些正朝着湖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指指戳戳,有的正在涉水过河……
  等心平气和之后,帕查卡马克仔细回味了那些野蛮人的抱怨,的确是自己的一时疏忽,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和后悔。于是便决定重新来过,只是这次有了比较周详的步骤和计划。


  首先,他回到湖中小岛的小山洞里,召集众神商讨有关给黑暗中的世界带来光明的事宜。经过众神的推荐,帕查卡马克决定由孔蒂拉雅·维拉科查男神和基利亚女神兄妹俩担此重任并结成夫妻,由孔蒂拉雅太阳神司白昼,以金星为前驱后卫,风雨雷电为仆役;月亮女神基利亚司夜间照明,昂座七星为仆役追随左右,并准许基利亚从每月抽出三天主理太阳宫中事务以尽主妇之职。帕查卡马克分派完毕,嘱咐他们道:
  “贤兄妹夫妻不辞辛劳,以自己的光和热哺育世间万物,堪称万物生灵之衣食父母。为酬谢二位的奉献精神,贤兄妹夫妻之长子女及其后代当为此一方土地之主人,以施教化之功,克尽教化之力,以历数十二为期,切记!切记!”
  帕查卡马克指令太阳和月亮由东往西,交替运行,并约定当太阳升起的第一束光线照射进的的喀喀湖中岛上小山洞时,即为新人类生命的开始。
  这一切工作完毕以后,帕查卡马克神就在现在的第亚爪纳科,按照人的模样雕刻了许多石像。有一般百姓的石雕像,也有将来统领这些人的首领像,还有许多孕妇和带着孩子的妇女以及许多尚在摇篮中的婴儿石像。这一切都是石头做成的。他把这些石像放在一边,然后,在另一边同样也做了许多石头像。然后,指令众神,在那些石像上刻上名字,并告诉他们叼哪些人该在哪些地区居住,繁殖后代,并约定,在太阳之子对这些人施予教化之前各自奉他们为自己的偶像……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的第一束光芒照亮了的的喀喀湖心岛的小山洞,世界上一群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帕查卡马克把其中两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对其他那些人说:“你们走吧!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把那些人们从溪泉、河川、山洞和林莽中呼唤出来,并教给他们生存的技巧。”这批人便出发了。他们分别按神的意旨到他们指定的省份去。他们一到那里,就呼唤着石像上的名字并高声宣谕:“你们出来吧!就居住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这是创世主帕查卡马克的旨意!”于是,恰如帕查卡马克所说的那样,人们便从四面八方跑来了。从此,这块土地上才有人居住。
  帕查卡马克待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图安排妥当以后,又对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们俩人是太阳神的第一束光线所赋予的生命,在你们俩的身上有着太阳神的意志,你们的子孙,将辅弼太阳神之子成就功业,成为印加王族的一分子,你们俩要切记!切记!好了,你们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去把人们唤出来!”他让二人朝着钦查(北方)和昆蒂(西方)分道而行然后到西北方汇合。
  帕查卡马克分派走二人以后,就径直朝着库斯科方向走去。库斯科正处在安蒂(东方)和昆蒂之间的中心地带。他沿着通往卡什马尔克的山间小道走着,他一边走一边把人们呼唤出来,当他来到卡恰省卡纳斯人的聚居地时,卡纳斯(意为“火灾”)人不仅没有认出他们的创世神,而且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一齐向他进攻,想把他杀死。帕查卡马克看到他们手执武器而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马上从天上降下火焰,焚烧他们居住的山头。那些印第安人看见大火临头,惊恐万状,纷纷把武器扔在地上,朝着帕查卡马克站立的方向爬行,来到这个留短发蓄长须、身着长袍的人面前乞求宽恕。帕查卡马克看到这种情状,便双手召来一根木棍,到有火的地方,打了两三下,大火就被扑灭了。这时,印第安人中一个机灵的人才认出他就是创造世间万物的神。
  帕查卡马克在显这番神通之后,继续赶路,以便完成自己对太阳神许下的诺言,为他的子女选中一块王城宝地。等到了距离库斯科三十公里的一座小山上,他坐了下来,呼唤出一批印第安人。然后带领他们来到库斯科,并向他们作出预言:
  “你们在这里安居,等到一群大耳朵的到来,他们中间太阳神的长子长女来统领你们,教化你们,成为你们子子孙孙的国王和王后。”
  然后,帕查卡马克从这里西去,会合众神如履平地般踏海而去。

第5、海神

  在乌胡尔日海湾的两座岛屿之间有一条叫做狡诈海峡的狭长通道,两岸的人靠捕捞海里的贝壳、螃蟹、鲑鱼为生。
  姑娘们常在岸边捡贝壳。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动人,长长的腿,细腰身,丰满的胸脯像春天里含苞欲放的鲜花,秀发如云似雾般笼着清秀的面庞。她捡到的贝壳总是会从手里滑落,因此只好到水里去捡。可是贝壳一次又一次地滑落得更远,她只得跟着到水中。就这样,她越走越远,水都快淹到她的腰了。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姑娘大吃一惊。接着,从水中传来一个非常温柔动听的声音: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很喜欢你。”
  说完,便放开手,让她回家。后来,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次。只要她一到水里,那双紧搂着她的手就会把她拉向大海,从水中传来绵绵的情话。这个声音告诉她,海底是个非常美丽的世界,有绿色的植物和五光十色的贝壳和鱼类,都是她在人间闻所来闻,见所未见的。这双温柔的大手总是拥抱着她的身体,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终于有一天,从海里来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他和她拜见她的父亲,求他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一位老父亲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到海洋的深处呢?
  小伙子拨动如簧之舌,讲了许多海底世界如何如何美妙的话,可是顽固的老头怎么会像小姑娘那么容易动情呢?老头总是无动于衷地反对这门亲事。
  小伙子威胁说:“如果你不把女儿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但老父亲仍然没有松口。
  正在争执的工夫,海滩上的贝壳不见了,鲑鱼也越来越稀少了,河流开始干涸,村子里的人又饿又渴,叫苦连天。
  姑娘既痛心又伤心,她来到海边,投入水中,央求她的情人:“给他们水和食物吧。”
  “除非你的父亲答应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海神温柔而执着地说。
  为了不连累乡亲,老父亲终于忍痛割爱答应了这门亲事。他只求海神满足他一个条件:
  “让我的女儿每年回家一次,让我看看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海神愉快地答应了老岳父的请求。于是姑娘跟着情人沿着海峡走了。大伙们在岸上目送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海峡的水流中,他们看见她那长长的头发漂在海面上,然后消失得了无踪影。
  很快,淡水又回到河流里,贝壳和鲑鱼也重返沿海。海神遵守自己的诺言,每年都让他的妻子回来一趟。每次她返乡时,河里的鱼总比往常多出许多。
  在四年里,人们发现她的容貌每次都有变化。第一次,人们看到她的双手和双肩都长满了贝壳。最后一次,发现她那漂亮的脸上也长满了贝壳,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并不乐意从海里出来。她从村庄中间走过的时候,会刮起阵阵冷风。
  她的父亲和大伙商量过以后,郑重地对她说:
  “我们决定把你丈夫的诺言还给他。如果你觉得露出水面是件痛苦的事,那么就不必每年返乡一次了。”
  从此,姑娘再也没有从海中露过面。但大伙都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故乡。每当海峡上潮涨潮落时,人们还能看见她那满头的长发在水中时隐时现。他们知道,女海神正在关心着他们的亲人。

第6、库里和他的妻子们

  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习俗,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柯莫·库里是个高大漂亮的小伙子,他娶了两位少女作老婆。一个叫华特赫克,意思是晴朗的天空;另一个叫娃特赫克,意思是金发姑娘。
  华特成为库里的爱妻,已经有好多年了。她姿容出众,为库里生了三个孩子。娃特比她要稍逊一筹,却格外善良和温柔。她以自己始终不渝的柔婉征服了库里的心,尽管这招来华特艰她的嫉恨。华特喜欢吃醋,心地又不好。因此,家里经常发生争吵。
  有一次,华特数落库里:“那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该更疼我些。”
  库里一笑置之,什么也没说。
  华特见丈夫如此,不禁勃然大怒,对他说:
  “那我走,孩子留给你好了,我走。”
  当然,她并不真的打算走。她只是希望库里能对她说:“你是孩子的妈,怎么能走呢,在这个世界上,我爱你胜过一切!”
  但是,库里并没有挽留她,尽管他也同样地爱她,并不希望她走。只是,他生性高傲,难以说得出口。
  他只是叹道:
  “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你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执拗的华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她收拾得那样的慢,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上路。她带着种子和卡玛斯球茎、胡萝卜、浆果和各式各样的花草。孩子们看见妈妈扔下他们不管,都放声大哭。华特满不在乎地认为,她走不了几步路,库里就会把她追回来的。
  她不急不慢地走下山谷,一步一回头,但库里并没有对她说那句她想听的话:“回到我身边来吧!”
  她又走了一会儿,在山脚下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库里和她的孩子们。但库里还是没有对她说:“回来吧,晴朗的天空!”
  她心情沮丧地继续往南走,走进了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岗,但却没有一座山能把山顶上的库里遮住。
  她不断路起脚,尽量使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她现在是那样的后悔,多么希望库里能够招呼她回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站在一块巨石上,伸长脖子眺望着曾经的家。从这里他们能够彼此看见,只是库里没有求她回去。她决心就在那里留下,因为她知道,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于是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把种子掏出来,种在附近的地上。
  娃特和库里在山上一起住了许多年。有一次,她对库里说:
  “库里,我想去探望我的妈妈,我快要生孩子了,很想见见她。”
  娃特的母亲住在乌胡尔日湖的一个岛上。
  “那里没有路,沿途除了岩石,树木和大山,什么都没没有,怎么走呢?”库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可我非常想念母亲。你能帮帮忙吗?”
  于是,库里把百兽召来,命他们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挖一条通往湖滨的大沟。百兽们同心为它们善良勇敢的主人,开了一条又宽又又深,足以并排行驶两条独木舟的大沟。
  随后,库里把附近山里的河水都引过来,灌满了大沟,这就是努克萨克河的由来。
  娃特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顺着河水下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乌胡尔日咸水湖了。
  她在途中的第一座岛上吃早饭,吃了些双壳贝类,留了一些放在岛上,所以在这个岛上如今还能找到这些贝壳。她在第二个岛上吃了些软体动物,又留下一些;在第三个岛上,她吃了些卡玛斯蒜,也留下一些,所以如今的玛蒂亚岛上的卡玛斯蒜特别多。在第四个岛上,她又吃了些章鱼和浆果。凡是她停留过的岛上,她都留下一些食物,诸如鱼啦,胡萝卜啦,等等。所以印第安人常用食物给这些岛命名,就是这个缘故。
  她来到平顶峰岛的时候,夭已经黑了,她决定找个地方过夜。可是四周到处都是水,该在哪儿过夜呢,娃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时候,海风呼啸,水面上形成无数的旋涡。如果不慎掉下去,就会被无情地吞没。此时此刻,创世神过来对她说:
  “你还不快些躺下?这样站着,会被风刮落到旋涡里。谁也活不成了!”
  金发姑娘躺了下来,创世神把她变成了斯潘特岛。离斯潘特岛不远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岛,这就是她的孩子。大家称它为守护岛。
  留在北方的库里带着孩子们登上山顶,伸长了脖子,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哪里。孩子们爬呀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山顶。有个孩子叫苏克萨,站在离库里东边不远的地方,其余的两个双胞胎姐妹,一个往西,一个往南,离库里远远的。
  在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妈妈——晴朗的天空。也就是雷尼尔山,因为长满了奇花异草而闻名逻迹。无论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还是月光如银的夜晚,雷尼尔山总是满头白发,忧郁地注视着遥远处并排耸立的柯莫·库里山和她的孩子们。

第7、魔鬼桥

  很久以前,在印加帝国的克丘亚省有位名叫卡尔卡的印第安人,二十四岁。他聪明机智,一表人材,邻居们都很喜欢他。他非常勤劳能干,却总把收获的果实和谷物奉献给他极力崇拜的维拉科查神,因为是这位神帮助他们的印加王平定了昌卡人的叛乱,使克丘亚人免遭这个野蛮凶残的部族的欺凌。而他自己只住在一座破烂不堪的茅屋里,既没有家当,也没有牲口,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清贫生活。
  在他的村落里还住着一位库拉卡(帝国分封的领主,统领少则百户,多则千户居民)。他拥有一些印加王赏赐的财产:除了分得的一部分土地,还拥有几头牛和百来只大羊驼。这些就足以使他们免受贫困,可以昂着头走路,并对属下统辖的村民保持必要的权威。
  这位库拉卡有位女儿,长得十分秀丽,似乎天下所有的美貌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那纯洁迷人的脸蛋上闪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在长长的如同弯月的眉毛下,就像两颗明珠。因为这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村里的人都叫她恰斯卡(这名字在克丘亚语中是晨星的意思)。她那修长的秀腿,匀称的身材,丰满的胸脯,细细的腰,柔软滑圆的肩膀,无不洋溢着迷人的魅力。人们都说,太阳贞女宫中的妃嫔也不会超过她的美貌。
  姑娘年方二八,正是风华正茂含苞待放的年龄。村里没有一个青年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对她怀着十二分的倾慕。可是,她并不像邻近部落里的少女那么浮荡轻佻。在那些部族里,少女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在男人们面前搔首弄姿,摆足十二分的妖媚勾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整天与情人幽会鬼混,父母们对她们极为放松。因为那个部落有个古老的习俗,女子在婚前越放浪形骸,越银荡,情人越多,就越容易嫁出去,而守身如玉的少女则被人视为不讨人喜欢的怪物,所以那里的每位少女都极尽放荡之能事,把堕落当成魅力和荣耀。尽管印加王竭力废止这些恶习,民风有了极大改善,少女们也不再信奉银荡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但不失时机勾引男人仍是行家里手。
  恰斯卡刚好截然相反,她举止端庄,从不卖弄风骚,在父母呵护下,过着十分舒坦的生活,所以总是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没有人敢对她抱有一亲芳泽之类的痴心妄想。
  按照传统习俗,每逢月圆之夜,青年男女都聚集在田边,一边照看地里的庄稼免遭野兽的践踏,一边在苇笛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放声歌唱。爱情也通常在这时在少男少女心中滋生萌发。但恰斯卡从来不在这时候到地里去。
  在收获的季节,少男少女们又能聚集在一起,用舞蹈和歌声感谢大地的慷慨和太阳神的哺育。然而,这时,恰斯卡也不离开她的闺房。
  只有在祭祀的节日里,人们才能看到这位美丽少女的身影,因为在印加帝国,每位臣民都必须履行这个宗教义务。即使在这种场合,她也不像其他姑娘习附喜欢跳舞。她性情清高孤做,特别不愿意同小伙子们一起谈笑风生。
  几乎在所有节日庆典场合,都能看到卡尔卡热情潇洒的身影,并非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业绩,而是因为他的勤劳智慧,在他耕种的土地上总能比别人有更多的收获,再加上他的乐于助人和对神的慷慨,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节庆,库拉卡总喜欢请他帮忙协助。
  卡尔卡在一次宗教节日里有幸结识了库拉卡的女儿恰斯卡并同她一起尽享了祭祀的供品——玉米饼和羊肉,还拉着她的小手跳了一曲瓦依努舞,令在场的小伙子艳羡不已,她那出众的美貌和脉脉含情的千姿百态,把小伙子的心彻底迷住了。他想娶她为妻,因此,借口倾听老库拉卡讲述旧时战士的英勇业绩和首领们的指挥艺术,而常到恰斯卡家去。但他却难以一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还必须耐着性子听老人的唠叨。只是偶尔会看到她在闺房门口朝他嫣然一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思念和渴望折磨着的小伙子经常在月夜独自坐在离心上人闺房的窗户不远的小山坡上吹着悠扬深情的曲子……
  小伙子炽热的痴情打动了姑娘的心,她经常伫立小窗前倾听他的笛声里飘荡出的绵绵情意,再加上卡尔卡也是那一带数一数二的俊小伙儿,而且从不拈花惹草和令附的那些漂亮风骚的小姑娘打情骂俏。恰斯卡就这样爱上了卡尔卡,经常跑到那小山坡上和他约会,两颗年轻火热的心贴在一起,发誓要结为终身伴侣。
  库拉卡身为领主,也称得上贵族,虽然由于秉承印加王的训导,除职位所赋予的威严和特权之外,并不十分趾高气扬,而更像一位宽厚的家长。但这并不表示在儿女婚事上,就能完全开通,毕竟对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看得相当重的。所以,当卡尔卡企图冲破爱情一切的障碍,向他提出要娶他女儿为妻时,他并不十分赞同。尽管卡尔卡的诚实和对他女儿的一片深情,着实令他感动,而且他也心知肚明两个小年轻人火热的私情,并且从未阻止过他们的正常交往,因为他深信两个人的品行不致于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所以老库拉卡在听完卡尔卡的请求之后,和蔼地言下之意却非常明显地对卡尔卡说:
  “众所周知,你是位优秀小伙子!无论人品相貌,还是敬天畏神的虔诚,都完全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但你也知道,恰斯卡从小都生活在不愁吃不愁穿的舒适环境下,难免不会吃苦耐劳。爱情是美好的,而婚姻却是很现实。小伙子,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你会明白我对女儿未来的一番苦心。”


  卡尔卡怎么会听不明白言外之意呢?但爱情这玩意儿通常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让懦夫变成勇士,当然也能导致相反的结果。所以,小伙子坚定而郑重地说:
  “领主,请您给我一年的期限,在这段时日里,我将竭尽全部才智力我未来的妻子和您的女儿提供一个让您满意的生活保障,来迎娶恰斯卡。倘若到了期限,而我却一事无成,为了恰斯卡的幸福,我会忍痛割爱,并劝她忘了我,听从您的安排。”
  “好!这才是有志气的男儿汉!”老库拉卡赞赏道,“我希望我的女儿恰斯卡能有这样的福气!愿维拉科查神保佑你如愿以偿!”说着拍了拍卡尔卡的肩膀。
  第二天清早,卡尔卡从老库拉卡那申领了一张路引(这是印印王国时期为防止出现游手好闲的懒汉而采取的硬性规定,任何人没有它而离开土地,便会被视为懒汉而受到人们的耻笑和羞辱,有了它才能得到最起码的接济而不致被饥渴所困,一般只有在受领主委托充当信使或公干时,才能申领),离开了村庄,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少女恰斯卡同她心爱的人达成了默契,准备忍受离别的痛苦,坚贞地等他回来。
  就在这一年,印加到白查库特克在王储尤潘基和他的兄弟印加王公卡帕克·尤潘基的陪同下征服了尤凯依谷地。在班师途中,帕查库特克国王巡视了克丘亚族的几个省,他和他的父王维拉科查一样,对这里的百姓恩宠有加。
  帕查库特克国王就在恰斯卡父亲老库拉卡的田庄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亲切地同库拉卡回忆了当年那场平叛战役的一些细节。美丽的少女恰斯卡也受到了国王的接见。
  这位驰骋南北,风靡一时的征服者自以为能轻而易地征服姑娘的心,殊不知,她早已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漾洒俊逸而坚强的卡尔卡身上。真正的爱情给了她力量去拒绝威震四方的国王的求爱。
  最后,帕查库特克国王看到希望已经破灭,便拒绝了老库拉卡自愿向他奉献自己女儿的忠诚和善意,一来是秉诚尊重妇女的祖训,二来也不想用任何让心爱的小姑娘痛苦伤心的方式得到她身体而得不到她的心,因为那是违背这位印加王原先的宗旨的。所以,在临别时捧着恰斯卡的小手,感叹地对她说:“心爱的小鸽子(印加人对少女的爱称),你可以安心了,天神也不会让你屈从他的意志,你的卡尔卡会应约回到你身边来,痛苦的云雾将再也不会笼罩你的心田。你可以向我要求一件礼物,能使你和你周围的人永远记住我对你的一片深情。”
  少女恰斯卡跪在地上,亲吻着印加王的斗逢,答道:
  “君主,你是至高无上的,对你来说,希望的事是不存在的。假如我的心不是早已属于卡尔卡,我也会被你的崇高所征服。现在我不应该对你有什么要求,我已接受了你高尚的美德。然而,如果人民的感激之情会使你感到高兴和满足的话,我请求你给我们这里的土地一点水吧!赐恩者必将得恩报。我们卑贱的人民的感恩之心将倾倒在您的光辉之下。”
  “黑发姑娘,你是多么通情达理。你的语言和炽热的目光使我心醉。再见了,小鸽子,我生活中的美梦破灭了,你所有的愿望必将实现。好!别忘了你的国王。”说完,印加王就上了他的金轿子,继续他那凯旋的旅程。
  随征的勇士很快开凿了一条横贯尤凯依山谷直通恰斯卡家乡的水渠——在这块土地上住着使印加王帕查库特克倾心的端庄美丽的小姑娘。
  印加王还亲自赐这条小渠叫“阿其拉纳”,意思是为了美丽的姑娘而奔流的清水。
  印加王对恰斯卡的深情使这位少女美名远播。许多不死心的漂亮小伙子从遥远的地方纷至沓来,想一睹她的芳颜获她的垂青。对此,恰斯卡痛苦万分,泪水流成了河,因为并非每个人都具有印加工的美德。在追求的人当中就有本部族酋长的儿子,他是个受火尊敬而有地位的青年。在恰斯卡父母的眼里,君王固然难以高攀,而这位酋长的公子倒是除此之外有条件做他们女婿的人。


  然而,老库拉卡像所有印第安人一样是烙守信用的,他没有忘记对卡尔卡许下的诺言。但诺言并不能成为他拒绝求婚理所当然的障碍。因为,他必须为他的宝贝女儿着想,他不能放过这个能给他女儿带来他所认为的幸福的好机会。
  老库拉卡觉得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所以他既没有答应酋长之子的求婚,因为他知道恰斯卡在没有彻底死心之前是不会同意的,她连国王都敢拒绝;也没有拒绝他的求婚,而总是找借口把这个青年叫来家里,时常与女儿恰斯卡见见面,尽管恰斯卡对他总是十分淡漠,丝毫不假以辞色。至于卡尔卡,老库拉卡希望他成功,因为那样也能令恰斯卡真正开心幸福。但他也很现实地看到,卡尔卡几乎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因为像他那样的地位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几十年才获得的,卡尔卡一年之内如何能够做得到?
  所以,当酋长亲自屈尊来与老库拉卡商量儿女婚事时,库拉卡也只能跟他的上司说:
  “酋长大人,有关小女的性情,相信你已有所耳闻,所以在我允诺的期限未到之前,我不能应允您什么,因为您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如果那位年轻人到期爽约,那么我的女儿也就会死心塌地了,那时自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酋长也不是个粗人,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简直无法与国王同日而语,但他同时也认定卡尔卡决无成功的可能。所以两位老人一致同意积极筹备婚礼,卡尔卡到期爽约,则结儿女亲家;卡尔卡成功归来则作为贺礼为恰斯卡和卡尔卡举行婚礼大典。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在点数着岁月的流逝。恰斯卡日夜期盼着卡尔卡能在第十二个月的最后几天满载财富和荣誉归来。酋长和他的儿子却希望届时,卡尔卡不再出现。而老库拉卡则担心在女儿彻底失望时如何开导她答应另一桩为她安排的婚事。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在最后一个月里对婚事的积极筹备。
  那么,这个幸福得令国王都会妒嫉的卡尔卡在哪里呢?
  原来,卡尔卡在离开心上人和家乡以后,来到了帝国沿海的一个盐场做工,那块地方是卡帕克·尤潘基亲王的采邑。只是那时,亲王怎会知道他的领地上一位默默无闻的盐工就是连国王都艳羡不已的情敌呢?
  卡尔卡在劳动中表现出来的坚忍不拔和聪明才智很快使他在盐工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小有名气和地位的十人长。这时那轰动一时的新闻已传到了这里,卡尔卡在心上人恰斯卡的坚贞和国王的慷慨大度的激励下越发努力上进。但卡尔卡从未以此来向同伴们炫耀和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如既往地默默工作。人们除了知道他的美德之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极端崇拜维拉科查神,仅此而已。
  由于他诚实的品德和出色的指挥才能以及对维拉科查神异乎寻常的崇拜,很快被他的上司作为盐场新库拉卡的侯选人推荐到尤潘基亲王那里。尤潘基亲王翻阅完有关他的材料,才确定他就是那位让国王也败下阵来的卡尔卡。为了表彰和奖赏这位能干的维拉科查神的忠实信徒,成全他和恰斯卡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爱情,也为了成全国王的美德,颁赐给卡尔卡象征荣誉和地位的库拉卡拐杖还有相当多的金银财宝,并给予他两个月的假期。
  此时,已经是他许诺后的第十一个月,他已完全有条件在与他情人的父亲老库拉卡约定的期限内回到他心爱的姑娘身边,而且是衣锦归乡。但他为了报达亲王的恩宠,一直拖到离最后期限只有七天才告假启程,因为按照路程最迟在第五天即可回到故里,离期满还有两天的充裕时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雨季来临了。接连不断的暴雨常常使道路中断。卡尔卡不得不涉过深深的水沟,踏着稠稠的泥泞,一步一滑翻越崎岖的山岗。尽管他昼夜不停地赶着路,从不歇脚,但速度还是越来越慢,等到达尤加拉河边时已距最后期限只有一天了。
  连日暴雨使得尤加拉河水陡然上涨到了极限。只身渡过,只能成为肆虐的洪水的牺牲品。那么能否等到河水退却呢?如果在往日里,没有急事,等上几个时辰倒也无妨。但眼下,瓢泼大雨如同在天河上割下一道裂口,倾盆而下,且无丝毫间歇的预兆。卡尔卡遇到了从所未见的特大洪水的阻隔。
  翻腾咆哮的河水飞流直下,河岸在洪水冲刷下不断坍塌滑坡,卷起一个接一个的旋涡,把飘浮而下的连很大树和淹死的牲畜拖得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卡尔卡的心越来越焦急,比向恰斯卡求婚那天更加不安。因为那天的结局原来就在预料之中尚可泰然处之,而今天等他满怀信心和幸福的憧憬荣归故里,一颗飞扬跳荡的心突然被意想不到的洪水所阻隔,如何不令他方寸大乱?可是,面对滚滚的巨流,他只能望洋兴叹,竭力压抑着奋而搏浪的冲动。
  他的心被憧憬和绝望所煎熬,他想,美丽坚贞的恰斯卡近在咫尺,隔岸相对,如果能陡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载誉归来的狂喜,她该多高兴啊,而现在,自己却令她受着同样的煎熬,他仿佛可以穿过雨幕看到恰斯卡正望眼欲穿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责怪他的无能和不守信用……
  卡尔卡仰首望夭,无语地位诉着,他那经历曲折和不幸的热恋难道就被这洪水断送了吗?难道这该死的河岸就这样冷漠地把两颗火热的心永远分开了吗?难道苍天也嫉妒他和恰斯卡的幸福吗?
  一筹莫展的卡尔卡只得向他从未乞求过的维拉科查神绝望地展开了双臂,他从未向他崇拜的神乞求过什么,尽管他把收获的成果毫不吝啬地奉献给这位神,但却连丝毫施恩图报的念头都未有过,因为在他心目中维拉科查神已经施予他们太多太多,是几代人的奉献都报答不完的。而现在他不得不祈求他的帮助,他的祷祝是他绝望的泪水,是他疲惫的身躯,是他一颗向往幸福的心,是对恰斯卡无尽的思念,他请求天神让雨停下,让河水退走,好让他涉水过河……
  可是,时间飞逝,雨并未停,洪水还在上涨。
  夜色降临,一道道闪光,照亮了远处暗暗的山岗,声声雷鸣催动着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如钢铸铁般苍凉无助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卡尔卡的耳边低语:“马里克魔鬼会帮你的!马里克魔鬼会帮助你的!”
  卡尔卡惊呆了,怎么可能呢?马里克魔鬼是他们的弃神。他崇敬的维拉科查神怎么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以免亵渎了他心中的偶像,因为他绝对相信他。的确,他怎会明白自己的祈祷正引来一场神魔之间的智斗呢?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也只好求魔鬼帮忙了。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猛然觉得一只火一般的人,散着硫磺味的巨手在身后拉着自己的肩臂。这就是马里克魔鬼!
  “孩子,我在这里,我可以饶恕你们弃我而去的罪,满足你的要求,但事成之后,你必须把灵魂托付给我。”魔鬼说。
  卡尔卡向马里克介绍了自己的处境,要求马里克立即在河上架一座桥。他们商定必须在鸡鸣之前架好。这样,马里克就可以主宰卡尔卡的灵魂。否则,协议失效,魔鬼和卡尔卡约定之后,均咬破中指把血涂在一块石头上,向帕查卡马克神——宇宙间最崇高的法官起誓。
  马里克对这项交易十分满意,便立即着手架桥。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魔鬼几乎搬动了整座大山,做好了一块块桥板,拌好了灰浆,打好了两岸的基石,筑起了桥洞。
  这时,冷静下来的卡尔卡,反复斟酌着契约的后果。他想桥很快就会架好了,他可以穿过大桥,到库拉卡的家里,要求老库拉卡履行诺言。他知道,痴情的恰斯卡一直坚贞地等着他,爱着他,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可是,到那时,他的灵魂也将不属于自己,而给恰斯卡的将是什么呢?一具躯壳?抑或连躯壳都被魔鬼所侵占,那么……他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这时,维拉科查神的声音又在他耳边低语:“别担心,孩子,你会如愿以偿的!”卡尔卡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领悟。只是他可以安下心来拭目以待奇迹的出现。


  桥就快完工了,只剩下一个可以跨越的窟窿尚未填石。辛勤而自信的魔鬼选择了一块合适的石头,敲打成石板,然后想搬起来安上去,但似乎力不能胜,没搬动它。魔鬼使出全身力气,石板仍然纹丝未动。原来,维拉科查神在石板下面拖住了。
  魔鬼马里克又另外找了一块,仍然搬不动。如此忙来忙去魔鬼一块也未挪动得了。最后,好不容易挪动了一块石头,把它推到桥上。可是,正当他把石板推落进去之前的一刹那,传来了鸡鸣声。
  卡尔卡保住了灵魂,又有了一座架好的桥。过桥之后,魔鬼强词夺理地辩解说,鸡是在远处打鸣的,而不是在此地。接着,便伸手去拿那块沾着两人誓血的石块,以便取走卡尔卡让出灵魂的证据。就在这时,魔鬼马里克的身躯突然像气球一样炸掉了,在空中发出了雷鸣和闪电。
  至此,卡尔卡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维拉科查神巧计除魔的手段。
  那天,老库拉卡的家中沉浸在一片节庆气氛里,库拉卡准备在这期限的最后一天给女儿操办婚事。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当地的村民们一大清早就做好准备,因为婚礼将在太阳初临人间时举行。
  新娘的家中不息的人流,穿来走去,忙个不停。一坛坛的甜玉米酒,一碗碗的美味佳看,真是应有尽有。新婚的床褥更是点缀得绚丽多姿。


  恰斯卡快快不乐,却很镇静地任由人们替她梳妆打扮,因为她已打定主意,如果卡尔卡不能在最后关头奇迹般出现,她就准备一死了之,也不嫁给酋长的儿子做妻子,以报卡尔卡的深情厚爱和印加工的慷慨大度。她在裙角暗藏了一把卡尔卡曾经送她做定情礼物的小猎刀。看来,那个倒楣的新郎是决不会幸福的了,因为,至今他连恰斯卡的一丝微笑都没见到过,更别提听到她一句温存的话了!
  送亲的人们朝着太阳神庙旁专供青年男女成婚用的大厅走去。恰斯卡在人群中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她使劲拉住了父亲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人们都快聚集到了大厅,围成一个圆圈,主婚的王室贵胄搀扶着新娘站在当中,旁边站着那位穿着新郎装的酋长之子。
  主婚人挥手召呼大家全部安静下来,正要祝福两位新人,恰斯卡暗把小刀贴近了自己的小腹,准备在主婚人开口说话时,立即自戮。
  这时,太阳的第一束光线照进厅堂,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声。“卡尔卡!卡尔卡!”人群闪开处,卡尔卡手执王室颁赐的库拉卡拐杖出现了,太阳光从他身后镀上一道金色的光环,是那样的雄姿英发,神采飞扬。恰斯卡娇呼一声,扔下手中的小猎刀,飞一般飘过目瞪口呆的老库拉卡和酋长的身边,扑进卡尔卡张开的双臂……
  王室主婚人代表太阳神和印加王,向这对历尽奇异曲折的新人由衷地致以最美好的祝福,承认了他们的合法婚姻。
  (注:在印加帝国时期,每个婚礼都由散居各地的王室贵胄主持,以示太阳神和印加王对臣民的恩宠和祝福。)

第8、亡国之兆

(一)亵渎太阳神


  印加王维拉科查的可怕预言很快就被印加诸王们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们不仅没有发现预言应验的任何蛛丝马迹,相反,他们的帝国反而日渐强大,疆域超过了前代诸王留下的版图,国力也更加强盛。所以,他们不仅开始怀疑他们一向敬之为神的维拉科查国王预言的准确性,还且连带着也怀疑起太阳父亲的神性,甚至于在祭祀时常流露出随随便便的神情,这正是历代诸王所禁忌的,而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势,这使印加王族大为恐慌。更令他们恐慌的是,伴随这种渎神行为,不祥之兆接踵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加帝国的历史已经越来越接近尾声。当翻到第十一代印加王图帕克·尤潘基这一页时,令印加人担心的不祥之兆开始在人们的心头蒙上阴影。
  有一夭,这位图帕克·尤潘基在祭祀太阳神典礼结束后,瞻仰太阳神宫中的月亮宫时,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祭司们说:
  “众人都说太阳神永生并且是万物的创造者。当一个人创造某种东西时,他理应身在现场。然而,世间很多东西在形成时,太阳却并不在场。因此,他不是万物的创造者,虽然他常年旋转,从不停步,然而并无生命。如果他有生命,就会像我们一样感到劳累不堪,难以移步。如果说他很自由,那他就能在无际的夭穹中任意遨游,但是他从来没有到过别处。他倒像是一头被缚的牲口,总是围着一个圆圈旋转;或者说像一支箭,无论自己愿意与否,射向哪里,就飞向哪里。”
  祭司们犹如五雷轰顶般听完国王的一席话,不敢答言,婉言劝国王尽快离开,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国王刚离开那里,晴天里一个霹雳夹着一团火球击落在他所站立过的地方,把宫室的石顶直穿一个大洞,祭司们见太阳父亲发怒,忙把那里封闭起来,如同那里有毒蛇猛兽一般划为禁地。祭司们忙回到太阳宫中大肆祈祷,请求太阳宽恕自己儿子的不敬之辞。
  但从那以后并没有在帝国发生任何灾难。
  然而,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时期,这种大不敬和不祥之兆已经昭然若揭了。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顺承王位并征服基图王国,纳基图国王之女为妃之后确立了帝国的北部边界,遂传令撤军。军兵遣散已毕,他径往库斯科而去,一路上巡视帝国的藩属和省份,为有求者施恩赠物,伸张正义。这次巡视历时数年之久,其中一年他按时返回库斯科,举行了称为“拉伊米”的太阳节盛典,庆典一共延续了九天。
  有一天,这位印加王又像他的父辈几代经常所作那样,用随随便便的态度注视太阳,或盯着不太灼眼的太阳周围,而且就这样注视了好一会儿。在他身边的最高祭司也是他的叔父对他说:“印加王,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失体统吗?”


  当时印加王低下了头,但是不一会儿他又那样随便地抬起双眼,凝视太阳。最高祭司责他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看你在干什么!现在大家聚集一堂,向你的父亲表示他们应有的虔敬和崇拜,就像对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主宰一样。随意注视我们的父亲太阳神乃是冒犯之举,属祖宗严禁之列。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违禁,而且为满朝和整个帝国开创了恶劣的先例。”
  瓦伊纳·卡帕克转过身来对他的叔父说:
  “我先向你提两个问题,再来回答你刚才的话。我是你们的国王和天下主宰,你们当中是否有谁敢随心所欲地吩咐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再走上很长的一段路?”
  “哪个胆大包天,敢这样胡作非为?”祭司答道。
  “假如我命令我的臣民的某个酋长立即由此地飞速赶往奇利,不管酋长多么富有强大,他会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不会的,印加王,你即使命令他去死,也没有人胆敢违抗圣命。”
  于是,印加王答道:“那么我要告诉你,我们的父亲太阳神想必有一个比他更尊贵、更强大的主宰,这位主宰或许就是帕查卡马克,他命他每天毫不停歇地走完这样一段路程。如果他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尽管完全不要,他也早就按自己的意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这些话,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把自己所造成的恐惧留给了他的王公们,便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巡视。这时忽有消息传来,说卡兰克省发生了叛乱。这个省位于基图王国边界,那里的人极其野蛮凶残把国王派驻在当地的省督和官员全部杀死,把肉生吃掉,把心脏、人血和人头拿来作了祭祀。
  瓦伊纳国王获悉此等厚颜无耻J已上作乱到无以复加的行径,深感痛心和愤怒,立即征集军队前来,并派使者前往劝服,但这班野蛮人根本不可理喻地对使者竭尽侮辱之能事,只给他留下一条性命。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得悉那些叛敌的新罪行,就赶往大军所在地亲自指挥作战,他下令发动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不久就击溃了叛军,以伤亡数千的代价迫使他们投降。印加人俘获了成千上万的敌人。并对所有的这些人进行了严厉的、令人难忘的惩处:印加王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于坐落在两个省交界处的大湖中。为了让后人牢记那些人犯下的罪行和受到的惩处,便把那座大湖称为“亚瓦尔科查”,意为血湖或血海,因为当时条条血河注入湖中,俨然成为一泓血湖。
  在惩治了叛乱者之后,瓦伊纳·卡帕克前往基图,他很难过也很忧伤,竟然有人在他在位期间犯下如此惨无人道的罪行,迫使他违背自己和祖辈的本性,进行了如此残酷的惩罚。他十分痛心这些叛乱不是发生在过去,而都发生在他的时代,从而使他的时代如此不幸,因为除了在印加王维拉科查时期发生过昌卡人的叛乱外(那次还是被逼无耐,但也没有杀降之事),还尚未有过类似情兑。所有这些事情都好像某种凶兆,预示着一场亡国灭种的更大的血腥屠杀已迫在眉睫,这将使他的帝国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王室家族也会遭到彻底毁灭。
  的确,正如他的祖先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求人予己,先施于人。”他能把得罪他的人灭绝变成血湖,那么他得罪于太阳神,太阳神又会把他及他的家族变成什么呢?
   
(二)违背神训


  此后不久,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终于鬼使神差地为日后葬送印加帝国和印加王族的彻底灭绝种下了祸根,太阳神对不肖子孙的诅咒开始应验。


  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同基图王国的女王生有一个儿子,取名阿塔瓦尔帕。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聪明能干,精明老练,谨慎稳重,骁勇善战,而且像所有的印加王公和帕莉亚一样,长得身材健美,仪表堂堂,所以深得印加王的喜爱,总是带在身边。印加王本想把整个帝国都留传给他,但却无法剥夺他的长子和合法继承人瓦斯卡尔·印加的权利,便违背祖训,通过某种合法的外衣并有物归原主的意思,把基图王国交给他。
  为此,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派人传召当时身在库斯科监国的瓦斯卡尔·印加王子前来。瓦斯卡尔到达后,国王召集他众多的儿子和随身带领的文臣武将举行会议,当众同他的法定继承人谈话。
  他对瓦斯卡尔说:
  “王子,根据我们老祖宗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传下来并要我们共同遵循的祖法,显而易见,这个基图王国是属于你的,而且在此之前一直如此,因为已经征服的所有王国和省份都已纳入你的帝国的版图,接受我们帝国首都库斯科的管辖和统治。但我非常喜欢你的弟弟阿塔瓦尔帕,不忍心见他一无所有。我愿意看到你们两个都好,为此希望在我为你赢得的大片土地当中,把基图王国的所有权和继承权让给他,因为这个王国过去原本属于他的外祖父,现在则本应属于他母亲所有。这样,他就具备了无愧他德才的国王的身份。而作为你的好弟弟,一旦他有所依靠,不再一无所有,定能按照你的一切吩咐更好地为你效劳。作为我现在求你的这点小事的补偿和报答,将来你在现有领地周围所能攻占的其他王国和省份,统统归你所有,而且在征服过程中,你的弟弟将作为士卒和统领为你效命。至于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与我们的父亲太阳一起安息时,也就满意而去了。”
  瓦斯卡尔王子爽快地回答道:
  “独一无二的印加王,你的儿子我非常乐意服从你的一切旨意和对我的任何吩咐,即使需要让出几个省,让父王有更多的土地赐与你的儿子,我的兄弟阿塔瓦尔帕,我也会照办不误,以讨父王满意。”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对儿子瓦斯卡尔的回答非常满意,便吩咐他返回库斯科,然后着手让阿塔瓦尔帕接管基图王国。除了基图王国之外,又给他加了几个省份,还留驻一些身经百战的领主和一部分训练有素的军队为他效力,同他作伴。总而言之,他尽其可能为阿塔瓦尔帕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即使损害了王储的利益也在所不惜,所作所为都显示他是一位爱子之情胜过一切的父亲。从而为阿塔瓦尔帕在他死后篡夺兄长瓦斯卡尔的印加王位,血腥屠杀印加王族以致殆尽,准备了充足的行刑队和嗜血的屠刀。
   
(三)月亮神的警示


  正当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图米潘帕的王宫中忙于上述事务和在王国土地上大兴土木时,忽然有消息传来,说一些当地从未见过的外来人,乘坐一只船在他帝国的沿海地区活动,想弄清那里是什么地方。这个消息再次使国王焦虑不安,他要了解那是些什么人、可能来自何方。
  获悉关于第一批西班牙发现者的消息后,这位印加王专心治理他的国家,准备应付可能来自海上的突发事变。因为有关那条航船的消息使他忐忑不安,不由得记起历代诸王传递下来的一条古老的神谕,说经历若代印加王之后,将会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外来人去往那里,夺取他们的王位,毁灭他们的帝国和崇拜的偶像。而在此征兆显示前三年,在库斯科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它作为一种被太阳神诅咒的凶兆使瓦伊纳·卡帕克惊愕不已,也使整个帝国惶恐万端。
  那是在瓦伊纳·卡帕克冒犯太阳神的言行发生之后一年的事。
  正当印加人隆重举行一年一度的太阳神庆典时,他们看到一只珍贵的雄鹰自空中飞来,后面有五六只红隼和同样数量的小游隼紧追不舍。它们轮番扑向那只雄鹰,不让它飞起来,并频频发动攻击要把它致于死地,雄鹰招架不住,跌落在城中大广场中央,向周围的印加人求救。印加人捧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只病鹰,好像生了疥疮一样,满身都是皮屑,绒毛几乎全部脱落。印加人给它喂食并精心护理,但都无济干事,几天之后便呜乎哀哉了。


  印加王和他的王公大臣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凶兆,专门选出这类事情的占卜师作了各种解释,但都万变不离其宗地预言,他们的帝国将要衰亡,国家和崇拜的偶像将被毁坏。除此之外还发生多次大小地震,尽管那里的人们对这种灾害已经司空见惯,但印加人发现这些地震要甚于平常,有许多高山被倾覆。他们还从沿海的印第安人那里获悉,海潮的涨落也多次超过通常的界限,他们还看到天空中多次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彗星。
  除了这些令人胆寒的现象外,他们还在一个清朗宁静的夜晚看到月亮周围有三道大圆环,里面第一道呈血红色,中间一道是略带暗绿的黑色,最外一道好像一层烟雾。一位占卜师在看到并观察了月亮的三道圆环后,走到瓦伊纳·卡帕克国王的住处,满面愁容,强忍着泪水,语不成声地说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你是否知道,作为仁慈的母亲,你的母亲月亮正在向你预示,世界的缔造者和维护者帕查卡马克正在威胁着你的王族和你的帝国。他将把巨大的灾难降临在你的亲人身上。你母亲身边的第一道血红色的圆环意味着在你去你父亲太阳神那里安息以后,你的后代之间将爆发残酷的战争,王室成员要因此血流成河,用不上几年将要血流干,人死绝,因此她悲痛欲绝。第二道黑色的圆环向我们预示,你的亲人之间的战争和自相残杀,将导致我们的宗教和国家横遭毁灭,你的帝国将落入他人之手。第三道圆环酷似云烟,预示着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印加王大为惊恐,但他不愿在人前显得脆弱,就对占卜师说:
  “算了吧,大概你今天晚上梦见了这些荒诞不经的梦,就把它说成我母亲的预示。”
  占卜师回答说:
  “印加王,为使您相信我所说的并非胡言乱语,您可以到外面亲眼看你母亲给你的预示,然后再召见其他占卜,听听他们对这些兆头的解释吧!”
  于是印加王走出寝宫,看了看那些现象,吩咐召见宫廷中所有的占卜师。其中一位巫师来自瑶尤部族,大家公认他道行最高。他也观察了三道圆环并进行过仔细的思考分析,然后向印加王作了与第一位占卜大同小异的解释。尽管这些不祥之兆与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瓦伊纳·卡帕克使臣下不要因此而垂头丧气,依然显示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对各位占卜师说:“除非是帕查卡马克亲自对我这样说,否则我决不相信你们的话。不能想象我的父亲太阳神那么讨厌自己的亲骨肉,竟会容忍自己的子孙遭到彻底灭亡。”
  他用这话斥退了众占卜师。但是他仔细思忖众人所作的那番解释,觉得与自己从先辈那里知道的那道神谕简直一模一样;再把占卜师的话和神谕与每天在风、火、水、土四大要素方面发生的新奇现象联系起来,再加上又有一条船载着不曾见、未曾听说的人来到这里,为此他终日疑神疑鬼,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他身边总有一支精锐卫队守护,士兵都是各省戍守部队中最老练、最有经验的人。
  他传令向太阳神贡奉大量祭品,还命巫师、占卜师和祭师在各地向各自家中的神魔,特别是向伟大的帕查卡马克神和魔鬼里马克问卜,请他们对所求卜的问题给予解答,在海上和其他各大要素方面出现的那些现象究竟主何凶吉。从里马克以及其他地方得到的答复都很模棱两可,含混不清,既不显示什么吉事,也不预示着大难临头。不过绝大多数巫师回答说是不祥之兆,因此整个帝国都提心吊胆,深怕有某种大祸将至。

  但是在最初三四年间,人们普遍担心的祸事并未发生,于是大家又平静如初,安然度日,直到瓦伊纳·卡帕克故去为止。
   

(四)太阳神的诅咒


  驻跸基图王国的瓦伊纳·卡帕克在生前最后一些时日中的某一天,为了消气解闷进入一个湖中沐浴,出来着了凉,接着发起烧来,次日以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预感自己来日无多。
  印加人除了从巫术中得到和从魔鬼处听说的那些先兆之外,还看到天上出现了令人生畏的彗星。其中有一颗非常之大,绿光幽幽煞是可怖,而且它的光正好照落在这位印加王的王宫上。此外,还有许多奇征异兆使得智者、巫师和他们宗教中的祭司们惊骇不已。这些人都是与神魔息息相通的人,他们纷纷预言不久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将不久于人世,而且他的王族也会在他逝后遭到血腥屠杀而毁灭殆尽,帝国将会落入他人之手,此外还有其他巨大灾难和不幸将要降临,不管是大家还是个人全都在劫难逃。但他们不敢把这些情况公诸于众,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自感命在旦夕的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把随行的子女和亲属以及能够及时赶到的附近各省的文武官员召集到身边,对他们作了最后的训示和交代了遗嘱:
  一、在他逝世之后,按照一贯做法,把他的身体剖开,把身体运往库斯科,与他的父母和祖辈安放在太阳神宫,而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埋葬在基图王国,以表他对这块他亲手征服和建设的土地的眷恋之情;
  二、命令由他的长子、法定继承人瓦斯卡尔王子继承印加王位,成为伟大的印加帝国独一无二的君主,要求各藩属国和省份像对历代诸王那样对他效忠;
  三、命令由他最心爱的儿子,基图王国的合法继承人阿塔瓦尔帕为基图国王,领有基图王国及附近各省,以及他亲自统兵为帝国征服和扩大的全部领土,作为印加王的兄弟和藩属向帝国及印加王效忠,并要求他留在基图的文臣武将以对国王应有的敬爱之情,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命,唯命是从;
  四、要求所有王公大臣和各地的领主、省督遵循太阳神和他的祖辈留下的一切规矩和训示行事处世,以无愧于太阳之子的高贵血统。
  在对子女和亲属作了交待之后,又传令召见非王室血统的其他统领和头人,劝诫他们忠贞不渝地努力为他们的印加王和国王效命,最后又说:
  “很多年以前,我们伟大的太阳神的儿子维拉科查先王就从太阳父亲的诸多启示中获悉并作为祖训代代相传的预言公诸于众。预言说太阳我父的子孙经历十二代国王之后,将有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新人将来到这里,他们将占领我们所有的王国和其他许多地方,纳入他们的帝国版图。从一切最新发生的事和先兆,我推测这些人就是我们得知已在帝国沿海活动的人。他们是卓越的人,在各方面都超过你们。我们大家知道,二二代印加王这个历数,就应在我的身上。我向你们断言,在我离开你们不多几年之后,那些新人就会到来,把我们的父亲太阳神对我们的预言变为现实,占领我们的帝国并成为主宰。我命令你们服从它们,为他们效劳,和来到这里的人做朋友。因为他们在各方面都比你们优越,他们的法律比我们的好,你们的武器也不如他们的有威力。你们不必太惊慌,让一切都顺应太阳我父的神谕吧!”


  瓦伊纳·卡帕克这些交代都是作为印加王的遗嘱留下来的,所有印加人都对此敬若神明,严格照办。
  果然,在他逝世之后的第六年,基图国王阿塔瓦尔帕便以祭祀先王和宣誓效忠印加王瓦斯卡尔为名,发动内战囚禁了他的兄长瓦斯卡尔,篡夺了印加王位,诡称商讨国事和让瓦斯卡尔复位,召集所有印加王公和省督等四代以内的王室成员,并把他们一网生擒,屠戮殆尽。至此太阳的儿女的血统便告荡然无存。接着又把整个印加帝国拱手让给六七个西班牙人。印加帝国就在这一片预言声和太阳父亲的诅咒声中宣告终结。
  整个印加王帝国成为西班牙帝国的一个行省。阿塔瓦尔帕因为天怒人怨被西班牙人斩首在库斯科。瓦斯卡尔在被西班牙人解救后又被囚禁致死,他的儿子印加·曼科被西班牙王室立为印加王,成为名不符实的傀儡。

第9、印加王的来历

  人们也许都知道,在人类诞生之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仍然像野兽一样生活,既没有形成固定的村镇,也没有自己的宗教。甚至连耕种驯养放牧,穿衣蔽体都不知道。他们两两地群居在山洞、岩缝和地洞里,像野兽一样吞食野果小动物,以及为了争夺食物而如同食肉动物那样弱肉强食,相互吃来吃去。有的用树叶或兽皮蔽体,有的索性一丝不挂,也不知道选择固定的妻子,而是群居乱交,女人没有固定的丈夫,男人也没有固定的妻子……
  太阳每天在天上巡行,看到人们这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怜悯着他们,只是时机一直没有成熟。直到等他看到瓜亚纳依人繁衍到一定的数量,足以成为自己儿子曼科·卡帕克的羽冀时,才决定把他和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从天上委派到大地上来,让他们来训导人类认识他们的父亲——太阳,并把他敬奉为上天的主神;教给他们文明的生活方式,让人们有房子住,聚居成村落,教他们耕地播种,饲养牲畜和享受大地给予的果实,成为有理性的人,不再像野兽那样生活。太阳神在发出这一指令之后,就把他的两个孩子送到了距离库斯科三百多公里的的的喀喀湖上,因为那里是他的第一束光芒照射过的地方,而且那里有需要他们的人群聚集在那里崇拜他们。
  太阳把他的一双儿女送到那个小岛的山洞里之后,又交给他们一根两米长,两指粗的金棒说:
  “到拥戴你们的人群中去吧,孩子们,瓜亚纳依是帕查卡马克神和我为你们选派在大地上的你们的王族羽翼,他们已经在人群之中传播了我的最基本的教义。到他们中间去,他们会崇拜你们——太阳的儿女!无论带着他们走到哪里,要先用这金棒试试脚下的土地,假著能一下子把金棒插下去,那么,就在那里停下来,那里就是帕查卡马克为你们选定的地方,你们在那里建立你们的城镇和王朝,直到一纪之后你们子孙后代完成他们的使命!”
  最后,临分手的时候,太阳又对他们说:
  “去吧,孩子们,你们的臣民和王族都在那里盼望着你们呢!从今以后,你们对待所有臣服的人们要公正,讲道理,用仁爱和最浅显的道理让他们心悦诚服,而不是凭借武力去压制他们,一旦有人靠武力去争夺王位,那么你们的统治将要结束。记住,对待所有的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要仁慈、宽厚、温和,如同慈父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地温柔和慈祥。我委派你们是去做他们的家长,而非驱役他们,你们要像我这样,对所有的人一样地好。我给他们光明,使他们能看得见,能做事情;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温暖,为他们驱除饥寒;或者滋养着他们的牲畜和庄稼,叫树木结果,使牛羊成群;或准时给他们阳光雨露。我和你们的月亮母亲要绕世界一周,还有无所不在的伟大的帕查卡马克神,看看大地上还缺少什么,以便及时接济和补救。在这块土地上所有部族所信奉的五花八门的偶像和神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我——太阳和帕查卡马克才是他们唯一的宗教,要劝服他们,给他们更多恩惠,革除他们的残忍无人性,懒散、淫乱,让他们学会柔顺和气、勤劳、敬天畏神的道理和礼节,我希望,你们仿效我们的榜样。你们是我的孩子,今天派你们到人群中间去仅仅是为了让你们去教化他们,为他们造福,使他们不再像禽兽一样地生活。当然,我会帮助你们的。我任命你们和你们的后代为天下的宗主,使我们众神的恩惠遍降人们。用你们善良的心灵和勤奋的双手去训导人们和统治天下吧!”太阳在对他们的儿女宣布了他的意志以后就离开了。


  太阳之子,印加国王曼科·卡帕克以及太阳之女、王后奥克略领着他们的印加王公和第一批臣民,在第一次祭祀太阳神的三个月之后,踏上了寻找福地、创立基业的漫长旅程。 神话故事
  他们离开圣湖,朝着北方走去。每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用金棒试试脚下的土地,但总是插不进去。就这样,他们来到距今天库斯科城遗址三十公里处的山洞里。一天,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从山洞里出来,恰逢太阳升起,所以他给这山洞取名为巴卡列克唐波(意思是“迎日之窗”)。这位君王下令在那里建立了第一个村寨。至今,这里的人们还炫耀这个名字,因为那是第一代印加王亲自命名的。
  从那里出发,他和王后又领着人群一起来到库斯科山谷。进入山谷之后,他们停留的第一处地方就在后来库斯科城中心的瓜纳卡乌利山的山脚下。印加王把金棒朝地上插去,很容易就把它插进了地里。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印加王对他的姐姐妻子太阳之女说:“根据帕查卡马克神和我们的父亲——太阳的指令,我们就在这山谷里留下来,创建我们的王城吧!现在我们分头去召集附近的人们,开导他们,为他们造福,给他们以教化。”
  第一代印加王公和王后分别领着印加王公和第一批臣民从瓜纳卡乌利山出发,分头去召唤当地人。后来印力以就在印加王的脚第一次踩踏的地方出发开始了他们的丰功伟绩的源头,并在这里建造了第一座太阳庙,敬奉印加人的父亲——太阳,缅怀他及他的子孙们给这块土地的恩宠和惠泽。
  国王住北走,王后则向南而去。那一片荆棘丛生的山谷和洞穴中住着许多的男女老少。一路他们对每个遇到的人都耐心宣讲太阳神委派他们的使命和谕示,允诺他们所碰到的每个人,带他们走出草丛,住进村落里的房屋,让他们摆脱禽兽般的生活,给他们吃人类的食物,穿人类的衣服,说人类该说的话云云。
  当地人看到国王、王后以及与他们随行的印加王公的穿著,确与他们有很大不同:有着传说中预言的硕大的耳朵,而且语言和表情都能显示出太阳之子的非凡气魄,让他们组成村落,给他们从未吃过的好东西。
  当地的野人对他们看到的一切感到神奇,而且对他们所许下的诺言感到欣喜,因而对他们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尊崇和礼拜太阳的两个子女,把他们奉为国王和王后。野人们相互传诵着看到的和听到的神奇事物,男女老少都心甘情愿地聚集在他们的周围,追随着他们的行踪。
  印加王和王后以及他们的臣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着他们而来,便吩咐一部分人为大家提供田野里的食物,免得他们因为饥饿重新散落山林;吩咐另一部分人按照印加王亲手绘制的图案建造房屋,结束风餐露宿的生活。这样一来,库斯科城就逐渐形成了规模。
  该城按印加王的规址分为两个区域:一块由印加王召集来的人居住,称为上库斯科;另一块由王后及召集来的人居住,称为下库斯科。如此划分城市,并非要让这一半人对那一半人在身份地位上有优越感,只是为了让人们记住,一些人是国王召集来的,另一些人是由王后召集来的,他们应该如同父同母所生的子女,像兄弟姐妹一样平等。印加王只规定他们之间有一点区别:住在上库斯科的像长子长女、哥哥姐姐一样受到尊敬,而住在下库斯科的是次子次女受到爱护。他们在所有高贵的地位和职业方面如同左右手一样。后来就以此为例,把印加帝国所有的省市、村落和家庭都分为类似的两块。
  然后,一面往城里安置居民,一面由印加王及王族的男性教给印第安男人应该干的活儿,如开荒种地,种植可食用的谷物和果蔬,制作和使用农具;教他们如何开渠引水浇灌土地,教他们穿鞋走路,建房屋……与此同时,由玉后及王族妇女教印第安女子,如何用棉花和羊毛纺织,做衣服,以及处理家务。总而言之,印加王和王后亲手把有关人类生活的一切事情,统统教给他们的第一代臣民。

  同时,他还教导他们,按照太阳神根据理性和自然法则所教给他们的那样,彼此之间应该讲究礼貌,互为伙伴和友爱相待;劝导他们,为了永远和睦和谐,他们不要萌生恩怨和忌妒情绪,需要做到“求人予己,必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予人”。因为印加王在这方面奉行同样的行为准则,使这种劝导取得了很大效果。
  他特别要求臣民们彼此尊重对方的妻子和女儿,因为这些人在女人的事情上的恶习比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更加百无禁忌。他规定,犯通奸、杀人和偷窃罪以及游手好闲的人都要处以死刑;规定每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而且必须在自己亲属以内择偶婚配,以免血统混杂;规定二十岁以上方可结婚,以便能承担家庭责任。他为每个村落和征服的部落挑选一名酋长。他唯贤是举,凡在征服其他部族时出力最多,最亲切、温厚和慈善,最热心为众人造福的人封为其他人的领主,以便使他能如同父亲对子女一样对属下施行教化,属下对领主也要如子女对待父亲一样服从领主。
  他规定在分给每个人土地之前,各村收获的谷物和果实集中保管,按需分配给众人。指定建造太阳的神庙,要求他们按固定节日在那里祭祀太阳神,感谢他以自己的光和热为大家创造的福祉。他要求他们做感恩图报的人,遵守和执行太阳神的谕示,不得抗拒。百姓们都很乐意崇拜太阳及其子女,因为只要听从他们的指示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为让人们珍惜一切所得到的和学到的技巧,印加王还给第一批自愿追随他的人以荣誉和特权,赐给他们自己的姓氏印加,让他们穿耳朵,虽然只及自己和王族成员的一半大,还和他们过同样的生活,免除他们的进贡和纳税。所以,很快,印加国土就得到扩展,建立了村落一百多个,少则千人,大则千人以上。建立了一支忠于太阳神,忠于王室的强有力的军队,更好地保障了百姓的生产和生活秩序。
  最后,印加王眼看自己年事已高,便命令他最显贵的第一批自愿追随他的百姓到库斯科城去。他在一次庄严的谈话中对他们说,他将被太阳父亲召唤到天上去了。他称呼这些赐姓“印加”的人为自己的儿子,并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姓“印加”,希望他们勤王效王,以报答太阳神和他的恩情。这些激动的人以拥有国王一样的姓氏而感恩戴德,并一致表示他们的后代会以国王的儿子的身份为现在在位的国王及继位的国王效犬马之劳,征服和劝服其他印第安人,以壮大印加帝国。
  在临终前,他最后一次把诸子召集到自己跟前,既有印加王与自己的亲姐姐奥克略生的子女,也有与众多嫔妃生的子女。他对他们作了最后一次训谕,向他们细述了太阳神的圣谕,并要他们率先遵守,给百姓树立榜样,让他们的博爱之心给百姓造福,而自己要和他们吃一样的饮食,以自己的美德证明自己无愧于太阳神的儿女。然后,把王位传给他与自己的姐姐所生的长子辛奇·罗卡;并要求他及他的子孙仿效他们的祖父母和父母,与自己的姐妹结婚,立下规矩,王族内子女必须实行族内婚,以保持神的血统的纯洁性。


  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去逝后,他的臣民们痛哭流涕,极为悲伤,殡葬及祭祀仪式持续数月之久。他们把他的遗体填上防腐剂,保存在太阳神庙中,随时瞻仰,把他当作太阳的儿子和神来崇拜。

第10、太阳女和牧羊人

  在古老的印加帝国美丽富饶的尤卡依谷地,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山上,住着一位名叫阿魁特拉布的牧羊人,他放牧的雪白的大羊驼群,是印加人敬献给太阳神的贡品。
  阿魁特拉巴是位聪明能干、热情和蔼的英俊少年,他既没有像他这个年龄层所特有的热恋的欢乐,也从未尝过失恋的烦恼。他时常跟着他的羊驼群后面怡然自得地漫步在葱笼翠绿的原野上。只有当羊驼群停下来吃草的时候,他才找一块山花烂漫的地方席地面坐,拿出心爱的苇笛,吹起轻柔优雅的曲子,悠扬的笛声随风在山谷中回荡,和白鸟鸣唱汇成一道清澈的小溪蜿蜒着,欢快地流入山地,流入青春少女怀春的梦中……
  人们说,太阳的女儿日出而兴,日落而息,时常会来到美丽的雪山下漫游嬉戏,她们妩媚的轻笑曼语使牧草繁盛,百花盛开,百鸟啼鸣……天一黑,就必须回宫。说是这么说,却从未有人见过,就连整天流连在草原上的牧羊小伙子听了这些美丽动人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信以为真。
  有一天,阿魁特拉巴和往常一样坐在绿荫丛中悠闲地吹着笛子的时候,两位太阳女突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他的身旁。早已心神俱醉、沉浸在笛声吹奏的少年,哪里会感觉到身边有一对天仙妙人儿呢?


  太阳神女们看着牧羊人那付神飞渺渺,超然物外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扑嗤”笑出声来……
  突如其来的曼笑声把阿魁特拉巴吓得魂飞魄散,他有些吃惊,呆愣着一动也不敢动,心想:明明就自己一个,却哪来的笑声,莫非……
  正在他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又传来夜莺一样动听的娇柔婉转的声音:
  “小牧羊人,今年的牧草还够羊驼吃吗?”
  牧羊人心神甫定地转过身来,一看到飘然出众、身着洁白衣裳的少女正伫立在自己面前,立即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翻身跪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急得连话也答不出来。

  两位太阳神女深怕吓坏了这位可怜的牧羊人,赶忙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叽叽喳喳着: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你甭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山精树怪,我们是尊贵仁慈的太阳神的女儿。”
  说着,两位太阳神女为了表示对她们的子民们的亲近和打消牧羊人的惊疑,伸出两双纤弱秀雅的小手把阿魁特拉巴搀扶起来。
  年轻的牧羊人见两位太阳女如此亲切和蔼,便站起来,整理好衣裳,按照非常正规的臣民拜见王公贵胃的礼仪,轻吻她们的手。
  阿魁特拉巴偷窥了太阳神女一眼,对她俩非凡美貌倾心惊叹不已,但却不敢心存一丝非份之想,深怕唐突了两位仙女。
  然后,阿魁特拉巴又和她们闲聊了许久,给听得入神的姑娘讲了许多她们闻所未闻的人间奇谭,给她们采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秀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阿魁特拉巴儒雅地站起身来,稍稍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彬彬有礼地向两位太阳神女道别:
  “天色不早了,请原谅我的粗鲁的言辞污秽两位公主的清听,我现在要领着我的羊驼群向二位告辞了!”
  然后,在两位太阳神女微笑颔首的默许之下,牧羊人熟练悠闲地赶着他的羊群渐渐远去,慢慢地消失在山峰林木之间……


  两位太阳神女中,那位年龄稍长的乔莉良托,被牧羊人的潇洒俊逸的外表,儒雅风趣的言谈举止和彬彬有礼的风度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告别牧羊人,回太阳神宫的天路上,她还同妹妹兴奋地不时谈论着这位牧羊少年的一切。
  在进官的时候,森严的禁卫仔细地端详了她们一番并察看她们是否带进什么可疑的东西。因为,据说,以往曾有不少仙女常把情人藏在衣袖里或者发髻里,偷偷带进官来幽会。所以宫门口的盘查十分严密。
  她们回到官殿的时候,太阳神的嫔妃们早已在精美绝伦的金器里盛好人间罕见的佳肴美味,等待着她们的姗姗归来。
  乔莉良托借口已经走得太累,没有同大家一起进餐,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她的思绪紧紧的被那位牧羊少年给缠住了,春情激荡着少女的情思,翻腾着记忆的浪花使她久久难以平静……
  在乔莉良托的心里仍然异常清晰地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叫阿魁特拉巴,家在拉利斯,他是这样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说来着,似乎眼睛还闪过一道的烈的亮光,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也喜欢我吗?
  记得,他头上那闪闪发光,随风摇曳,令人心荡神迷的那根银白色的羽毛,他说那是印加人特有的头饰,叫安布来着,衬着他那俊美的面庞,真是惹人喜爱,要是能用手去触摸一下该有多好啊!
  哦,对了,那羽毛上还有一面小铜牌子,上面好像刻着两只蚤子,形象非常细腻,还在栩栩如生地吞噬着一颗红宝石刻的心脏,简直同活的一样,好像真的捧着心脏在撕咬呢!真奇怪,为什么要让蚤子咬心脏呢?他倒是就像那只蚤子,把我的心咬得好难受,又痛又痒,真是个要命的小冤家……唉,他说那个铜牌叫乌杜希,乌杜希多古怪的名字!不过,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狮子低沉的呼噜声,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呢,要是,要是让他知道我这么喜欢他,他会怎么样呢?也会这样不吃不睡想我吗?你又在干什么呢?阿魁特拉巴!他还好像说些什么来着,他……
  乔莉良托想着想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她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她挂念的阿魁特拉巴也带入她的梦里。
  繁星俯视下的太阳神的宫殿雄伟壮观,金碧辉煌的屋宇依然闪着寒光,里面有许多宫丽堂皇的住宅。太阳神有许多妃子,她们都住在那里。她们是分别从印加帝国的四个省份挑选的王公贵胃的纯洁无暇的闺女。皇宫里还有四个喷泉,泉水清澈甜蜜。它们分别象征着帝国的四个省份。妃子们就在自己出生地的那个清泉池中洗澡。这回个泉水池分别叫石英泉,紫菜泉,水芹泉和青蛙泉。
  太阳神官里,正在酣睡的太阳神的女儿乔莉良托正在做着梦。她梦见一只黄莺,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唱着优美悦耳的歌谣。小黄莺欢快而又和谐地唱了一阵子以后便飞到她的怀里,安慰她不要烦恼和忧伤,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太阳神的女儿说,如果没有办法医治她内心的痛苦,她就会一死了之。黄莺回答说:“你有什么烦恼就说吧!我会帮你出主意的。”于是乔莉良托讲述了她对牧羊少年阿魁特拉巴火一般的爱恋。她还说,现在,她就已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未来,因为,除了同情人私奔外,已别无出路,不然,她父亲的那些妃子们迟早会看出破绽来,那时,她的父亲就会下令把她处死的。黄驾回答说:“起来吧!坐到四个喷泉的中间去!在那里,你可以放声歌唱,倾吐心中的所有秘密。假若喷泉伴随着你一同歌唱,重复你所说过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万无一失的了。”鸟儿说完这些就飞走了。
  这时,乔莉良托也忐忑不安地从睡梦中醒来了,她决定照梦中黄莺教给她的办法去试上一试。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寝室,穿过宽大无比悄无声音的殿堂,来到庭院中,坐在四个喷泉池的中央小亭,在那里开始倾吐心中的秘密。她回忆着牧羊人头上戴的羽毛和那块铜牌上两只捧着心脏撕咬着的小蚤子,她哀叹道:“思念也正撕咬着我脆弱的心脏!”忽然,喷泉一个接一个如同应声虫一样重复了乔莉良托的话。乔莉良托呆住了,也没有想到喷泉们会对她如此同情和赞赏她对牧羊人原本注定无望的爱恋,高兴得欢蹦乱跳地真想大叫一声,但她没有这么做,致于何故,读者和她的心里一样清楚。
  后半夜,乔莉良托回到了她感觉异常舒适的床上,聆听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喷泉的歌唱……
  牧羊少年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小茅屋以后,百无聊赖地把双手枕在脑后,黯然神伤地仰躺在木床上望着屋顶小窟窿里的那片天空呆制神着,再也难以控制激动的情潮,胡思乱想起来——乔莉良托!乔莉良托!多么美丽动人的名字,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芳名告诉我呢?哦,那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为什么总是那样温柔地望着我呢?那就仿佛清澈的一泓泉水,我真想跳进去,沉浸在里面,永远不再出来……还有那双盈盈一握的纤弱的小手,温暖的芬芳一直留在我的双唇上,那感觉就像醉人的美酒一样沁人心脾……你那雪一样洁白的衣裳里裹着的美丽胴体,是否会像我一样的火热?多么消魂的淡雅清香,一直粘在我的鼻尖上,抹不去,擦不掉,我快要发疯了。
  牧羊少年被自己的奇思艳想折腾得浑身如同着了火一样,他明白这位突如其来而又飘然而逝的太阳神女,已经在他那尘封已久而豁然洞开的心里,深深地烙下一道会愈烧愈旺的圣火。虽然他的尚未泯灭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但哪个钟情的少年能把这初恋的爱情火给浇灭呢?
  阿魁特拉巴想尽世界上所有蛮不讲理的理由,想说服自己是一只妄想吃夭鹅肉的小癞蛤蟆,但在狂热的情爱之火面前,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堪一烧,就已灰飞烟灭……
  最后这把不烧则已一烧惊人的爱情火终于还是战胜了卑微而妄自菲薄的理智。它激励着牧羊少年去实现自己强烈的愿望,让爱情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朵,结出哪怕是最凄美的果实。他思念,但却又暗叹没有飞天之能,现实和愿望之间的巨大差距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
  他拿起笛子走出门外,奏起哀婉悲伤的曲调,无奈而又深情的笛声,使周围的群山和木石为之感动而滚下了感伤的眼泪……
  悲痛欲绝的牧羊少年吹完这首浸透他全部心神的曲子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看到自己的衣襟已被浸没在伤心的泪水之中。不禁哀叹道:“哎!可怜的牧羊人,你是多么幸福而不幸,憧憬而无奈,深情而绝望呵!你的末日似乎已经来临,希望之神眷顾你而又把你拒之门外。乔莉良托,就仿佛是天上聚散两依依的那片云彩,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可怜的牧羊人呀,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阿魁特拉巴喃喃自语着走进了他的小屋。一天的疲劳奔波和内心的无奈把他送到了睡神那里。
  阿魁特拉巴住在拉利斯的母亲被一股不祥的征兆弄得六神无主,立即起身沐浴更衣,神情庄重地摆弄起她赖以谋生的占星术。占星术是印加人的一种神秘深奥的古老文化传统,根据对太阳、月亮、金星、昂星团七颗亮星以及天河中的几个星团的位置变化,还有对流星、彗星运动轨迹等粗浅的认识,作出简单的推理断定来印证某种预感,没有固定的解说规律和方法,因而有点臆断,或者说信口开河,一般掌握在少数女人手中,通常通过口授耳教进行传承,如果再加上巫医医术和巫术,就更显得神秘莫测。她从占卜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处境困难,如果不及时加以拯救,就会死去。母亲在推究儿子不幸的原因之后,拿出一把十分精致漂亮的拐杖,刻不容缓,心急火燎地去找她的儿子。
  她沿着山间小路,连夜紧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来到了小茅屋。她走进去一看,儿子满脸泪痕地正在昏睡之中。她走上前去把儿子唤醒。
  牧羊人睁眼一看到妈妈,顿时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像小男孩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母亲一边搂着儿子,轻轻摇着,用手在儿子的背上抚慰着说:
  “宝贝儿子,不要哭!你的遭遇和心事,妈妈全都明白了,这不,连夜赶来替你想办法了?”


  阿魁特拉巴感激不已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倦容的妈妈脸上洋溢着的慈爱,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憋红着脸说:
  “妈妈!都是儿子没出息,把您累坏了吧?不是儿子没长大,只是这不争气的眼泪总是一个劲儿往下流……”
  母亲疼爱地用手捂在儿子嘴上,打断了儿子下面的话:
  “嘘,别往下说了,是不是那个小仙女?她的心里也正在和你一样难过着呢。”
  “真的?!”阿魁特拉巴惊奇地挣脱了妈妈的怀抱,直起身来,冲着母亲半信半疑半惊半喜地叫道。
  “别大声嚷嚷,都快把妈耳朵给吵聋了!傻儿子!看你这一惊一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疯样儿,哪里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母亲嗔怪地笑着冲儿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真的没骗我?”阿魁特拉巴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依然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谁这么无聊,大老远连夜赶来骗你玩儿?再说,光是你这头担子一头热,妈妈再大本领,也没把握医好你心里的毛病!”母亲假装生气地用指头戳着儿子的胸脯,得意洋洋,满有把握地说。
  “可是……”阿魁特拉巴对母亲的本领自然心里明白,因为母亲是尤卡依鼎鼎大名的祭司,要不然怎会把放牧贡品羊的任务交给她儿子呢?只有她儿子放牧的大羊驼,才能使她对贡品的洁净程度一百个放心。
  “什么可是不可是,过几天,妈包管让你称心如意!不过,也别高兴得大早,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而且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母亲略带规劝地说道,虽然她想尽力帮助儿子实现愿望,免得自己的儿子被相思折磨,或者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细想下去,只是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幸福地逝去总比伤心而死或者默默无闻地空活百岁要强得多,毕竟她自己也曾年轻过。只是她强烈地预感到,她终究会失去这个儿子。毕竟神的力量不是她能抵御得了的。
  阿魁特拉巴似乎也从母亲沉默半晌,忽喜忽悲的神情中意识到一些什么,但这丝毫没有冲淡他即将如愿以偿的快乐。他神坚意定地把妈妈从沉思中摇醒,对他妈妈说:
  “只要得偿心愿,虽死也无憾!只是儿子万一不幸遭到神谴,就不能给母亲尽孝了!”说着,跪倒在母亲面前,把母亲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母亲被儿子的亲情激励着,暗自下了决定,然后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毅然决然地说:
  “好儿子!事情不会那么糟,你们的爱情故事和你们的名字会被人们千秋万代所传颂和祈祷的,终有一天神也会感动而赦免你们的!妈妈也会因你们俩流芳百代的!届时,你可怜的妈妈于愿也足矣!”
  母亲说完这些话,便再也没有理会儿子,而是走出了茅屋。阿魁特拉巴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母亲,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呆望着出神。
  母亲从山中的岩石上找来一些蜗牛,做了一锅汤。汤还没熬好,太阳神的两个女儿就已经到了茅屋门口了。
  原来,刚一天亮,乔莉良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可以外出自由活动的时刻,便拉着她的一位妹妹,径直朝着阿魁特拉巴的茅屋而来。她那颗充满火一样激情的心一刻也不让她稍有耽搁,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可爱的牧羊少年……


  乔莉良托和她妹妹在茅屋门前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因为赶路,她们的确已经很累了。
  乔莉良托没见到阿魁特拉巴的身虱不免有些有失望,又不好当着妹妹的面到屋里去,心里正着急,当看到一旁忙碌的老妇人时,心里忽的亮起一道灵光。机灵的姑娘忙向老妇人问了声好:
  “你好呵,老妈妈!我们是太阳神的女儿,您是这家主人吗?”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早已猜着她们的身份,见乔莉良托恭敬地向自己打招呼,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太阳神的女儿,人美心也美,我儿子难怪会着魔!”心里虽想着,脸上却只是挂满了对神的景仰,恭恭敬敬朝着两位太阳神的女儿跪下,不急不忙地回答乔莉良托的问题:
  “是的,我是牧羊人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刚从拉利斯来看望他。”
  乔莉良托见正主儿还没现身,心中急道:
  “该死的小冤家,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没听到我的声音吗?”心中虽急,但在自己情人的母亲面前总不免有着几分矜持,便拼命按捺住快要脱口而出的问题,另找了一个话题,心神不宁地曼声问道:
  “阿妈,我们快饿坏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心想这小姑娘机灵得可爱,真会拐弯抹角,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儿子!口中却恭敬地应道:
  “呵,只有我儿子爱喝的蜗牛汤,正熬着呢!哎,这臭小子一大早野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乔莉良托总算得到一些她牵挂的牧羊人的消息,不由把悬着的心放了一放,心想再等一会儿罢,便和妹妹捧着她情人的母亲递过来的蜗牛汤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而且示意老妇人坐在自己身边。
  喝着喝着,还是未见牧羊人的身影,乔莉良托以为她的情人去牧羊了,也就没再问。其实,阿魁特拉巴由于母亲的魔法,变身钻进了拐杖。
  喝完了汤,乔莉良托一边心焦地等着她小情人的出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情人的母亲闲聊……
  等到乔莉良托耐心地听完老太太聊完自己儿子机灵淘气的事,觉得实在没有话题接下去时,也仿佛福灵心至地看着情人母亲手中不断摆弄着拐杖(其实,这正是那碗蜗牛汤的作用),就问道:
  “阿妈,你手中的这根拐杖真精致!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回答说:
  “这拐杖的来历嘛,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相传呐,我的祖先的一位女儿是巴恰卡马克神游历人间时结下的情人,巴恰卡马克神走的时候怕她感到寂寞,就把这根拐杖留给了她,并对她说,只要她想他的时候,这根拐杖就会变成他来陪伴她。在她死去以后,这根拐杖就作为家族的信物,辗转几代,传到我手里,等我老了之后,准备把它再传给我唯一的儿子阿魁特拉巴!”
  乔莉良托听完神奇的故事,心慕不已:如果我也能像那位幸运的女人一样,牧羊人能从拐杖里变出来陪我该多好啊!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暗自镇定了一下,转念又想,如果能把这拐杖弄到手,以后见到他不是可以多了一个话题,反正这拐杖都会传给他的。于是乔莉良托便跟情人的母亲商量道:
  “阿妈,能不能把这漂亮的拐杖卖给我呢!”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故作为难地犹豫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仿佛是狠着心肠才决定了似的,诚恳地对乔莉良托说:
  “卖是不能卖的!可是,谁让你是太阳神的女儿呢?而且又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这会子活,干脆就当是我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然而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儿子的情人说:“不过,我有个请求,这根拐杖必须由你亲自带在身边,可别把它弄掉了!”
  乔莉良托兴奋异常地边把拐杖收起,说道:
  “谢谢慷慨的阿妈,我会像眼睛一样珍惜它的!”
  乔莉良托试了试拐杖,觉得走起路来比以前轻松多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走来走去,像只快乐的小黄莺。
  后来,她们一直逗留到太阳快下山时,仍未见到牧羊少年的影子,便向情人的母亲道了谢,然后告辞离开。她沿着草原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地寻找她心爱的牧羊少年。可始终没见他的身影。
  在不得不回天宫的路上,乔莉良托除了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妹妹的话外,其余的时间总是倍感孤单忧郁,沉默不语。她怀着未能与心上人会面的感伤和失望回到了皇宫。进宫门时,禁卫又照例拦住了她们。因为见她们两人同行,再加上那拐杖毫无可疑之处,也没有别的违禁物,也没有从她们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得意忘形之处,便放她们进了宫。
  晚饭后,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乔莉良托也毫不例外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把拐杖小心翼翼地倚在了床头,便躺下来休息。
  在闺房里,乔莉良托辗转难眠,她闷闷不乐地想着她的牧羊少年和自己做过的梦,因为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憧憬而倍感空虚无聊,不由得唉声叹气地把泪水弄得满脸都是,嘤嘤地哭了一会儿,便起来去梳洗沐浴。
  等她沐浴完,带着满身的花香回到卧房,刚转身把房门关好,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大声呼救……
  这时,她听到一个让她心神激荡不已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着痒痒的热气道:
  “乔莉良托!别怕,是你的小牧羊人呀!”
  这声音把她已提到嗓子眼的尖叫声压了下去。刚刚惊魂未定的她,立即又被突如其来的如火般的激情弄得娇弱无力地躺倒在情郎温暖的怀抱里,任由她的牧羊人搂抱着,陶醉在刻骨思念变成的巨大幸福里。
  乔莉良托娇慵地赖在阿魁特拉巴强壮而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情郎身上那灼热而迷人的气息烤化了一样舒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和安全感。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柔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还记得那根拐杖吗,”阿魁特拉巴轻吻情人的耳朵,呼着热气把乔莉良托痒得娇喘不已。乔莉良托轻轻挣扎着脱离了情郎的怀抱,拉着阿魁特拉巴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把睛郎看了个够,然后,就像怕她的情郎又会变走似的,飞身投进了阿魁特拉巴的怀抱,把自己兴奋得发烫的脸贴在情郎的胸脯上,听着那快要脱胸而出的强有力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阿魁特拉巴轻轻地把她的脸抬起来,托向自己,两片火红火红的唇飞快地贴在了印在乔莉良托的樱桃似的微张着的小口上。乔莉良托啊的一声只呼出来一半,就被情郎那滚烫的舌头堵住了。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被一只小鹿乱撞一样飞速地跳动起来,一种渴望和期待被激荡了起来。
  良夜苦短,天亮以后,牧羊人又钻进了拐杖。
  当太阳染红了大地的时候,乔莉良托拿着拐杖独自离开了父亲的皇宫,朝着草原走去。她走进一条山沟以后,牧羊人又从拐杖里走了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在草原上尽情嬉戏……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俗话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长日久,宫门禁卫终于起了疑心。一夭,当乔莉良托出宫不久就被禁卫远远地跟在了背后,在他们经常嬉戏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便大喊大叫起来。
  这对情人见势不妙,就朝着克尔克城的山峦逃去。他们跑呀,跑呀,跑累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跑得实在是精疲力尽了,两个人一坐下来,便相拥着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惊醒后两个人正要继续往前跑,这时,突然变成了两座石像:乔莉良托一只脚穿鞋,一只鞋提在手中,而阿魁特拉巴正朝着克尔克城方向望去……

2023-11-04 01:5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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