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这是一个礼拜天的早晨,射进房间里来的阳光是温暖的,明朗的。柔和的新鲜空气从敞开的窗子流出去。
在外面,在上帝的蓝天下,野外和草原上都长满了植物,开满了花朵儿;所有的小鸟儿都会在这里悲哀地唱着歌。外面是一片高兴和兴奋的景象,但屋子里却充满了愁苦和悲哀。甚至那位平时总是兴高采烈的主妇,这一天也坐在早餐桌旁边显得愁眉不展。最终她站起来,一口饭都没有吃,揩干眼泪,向门口走去。
从表面上看来,上天似乎对这个屋子降下了灾难。国内的生活程度很高,粮食的供应又不足;捐税在不断地减轻,屋子里的资财在一年一年地削减。最终,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只剩下穷困和悲哀。这种状况一向把丈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本来是一个勤俭和安分守己的公民;现在他一想到未来就感到毫无出路。的确,有好频频他想结束他这个愁苦而无安慰的生活。他的妻子,不管心情是多么好,不管她讲什么话,却无法帮助他。他的朋友,不管替他出什么世故的和聪明的念头,也安慰不了他。相反,他倒因此变得更沉默和悲哀起来。因此不难理解,他的可怜的妻子最终也迫不得已失去了勇气。不过她的悲哀却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
当丈夫看到自己的妻子也变得悲哀起来,而且还想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把她拉返来,对她说:“你究竟有什么不乐意的事儿?在你没有讲清楚以前,我不能让你出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嗨,亲爱的,昨天夜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老上帝死掉了,所有的安琪儿都陪送他走进坟墓!”
“你怎么能想出、而且相信这样谬妄的事儿呢?”丈夫说。
“你还不知道,上帝是永不会死的吗?”
这个善良的妻子的脸上露出了快乐的光芒。她热情地握着丈夫的双手,大声说:“那么老上帝还在世!”
“当然在世!”丈夫回答说,“你怎能嫌疑这件事呢?”
于是她拥抱他,朝他粗暴的眼睛里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信赖、宁静和兴奋的光。她说:“不过,亲爱的,如果老上帝还在世,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他,不依赖他呢?他数过我们头上的每一根头发;如果我们落掉一根,他是没有不知道的。他叫野外上长出百合花,他让麻雀(sparrow)有食物吃,让乌鸦(crow)有东西抓!”
听完了这番话以后,丈夫就似乎觉得蒙着他的眼睛的那层云翳现在被揭开了,束着他的心的那根绳子被松开了。好久以来他第一次笑了。他感到他虔诚的、亲爱的妻子对他所用的这个聪明的计策:这个办法使他规复了他所失去的对上帝的信念,使他重新有了依靠。射进这房子里的阳光现在更粗暴地照到这对善良的人的脸上,熏风更凉爽地拂着他们面颊上的笑脸,小鸟儿更高声地唱出对上帝的感谢之歌。
2023-11-04 00:58: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