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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蚯蚓的愿望

正文:

  卡尔是一个厉害又低调的魔法师,他和一只名叫“雪丽”的猫咪生活在一路。

  雪丽是一只漂亮的白猫,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雪球。

  可是,这样高贵的雪丽却在傍晚带了一只邋里邋遢,皮毛都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老狗回家,还通知卡尔,这是自己的好朋友。

  “卡尔大人,他叫蚯蚓。很新鲜的名字,对吧?”雪丽说,“他听说您是厉害的魔法师,求我一定带他返来。”

  卡尔看了看脏兮兮的老狗,实在喜欢不起来。雪丽依然太单纯太善良啦,别人说什么都信。

  老狗并不在意卡尔对他的态度,非常诚恳地说:“亲爱的魔法师,我叫蚯蚓。我在外流浪了八年啦,在这八年里,我跑了好多地方,走了好多路,过了好多河,就是想找到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我终于找到啦!”

  八年时间,对于一只狗而言可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变得瘦骨嶙岣,眼睛却分外明亮而机灵。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卡尔有些不耐烦。

  “求您帮我找一个人。”老蚯蚓的眼中突然之间掠过一丝悲哀。

  “谁?”

  “我妈妈。”

  “你妈妈?”卡尔和雪丽都惊讶了。

  老蚯蚓点摇头,清清楚楚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嗯,我妈妈,我想再见到我妈妈。”

  老蚯蚓现在是只老狗了,可他再老,也有小时候呀。老蚯蚓也曾有过妈妈,蚯蚓这个名字,也是妈妈给起的呢。这些年影象力越来越差了,老蚯蚓已经快记不得妈妈的长相了。他只依稀记得,妈妈喜欢穿一条蓝底黄花的长裙子,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轻轻地哼唱一首歌。老蚯蚓记得,妈妈是世界上对他最温柔最温柔的人。

  妈妈每日带他散步,还和他一路打羽毛球。球打飞了,妈妈让他去捡,每次他把球捡返来,妈妈总要夸他聪明。

  可是幸福瞬间离他而去。

  妈妈抱他过马路,一辆装满渣土的卡车向他们冲过来,车开得好快,两道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妈妈吓得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中心,抱他抱得好紧。他记得,那是妈妈和他最终的拥抱。

  从那天开始,蚯蚓就再都没有见过妈妈。

  再也没人找过他。

  一滴眼泪从老蚯蚓的眼中滴落,他喃喃细语地说:“我想再见一见我妈妈。”

  卡尔有些感动,又有些为难,“我可以用魔法让你见到妈妈,可是这个魔法的代价太大了,可能要消费你一个月,甚至一年的生命。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

  老蚯蚓说:“那我也愿意。就算泯灭掉我所有的生命,我也愿意。”

  “可是,可能你们只能相见一天。”

  老蚯蚓听到这话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点摇头,像是下定决定似的,“好!”

  当天夜间,老蚯蚓就在魔法师家里住下了。夜间,他睡得正香,突然之间听到一阵温柔的歌声。老蚯蚓一会儿跳了起来。

  壁炉边有一扇原本紧闭的小门,现在打开了。那扇门里,透出淡淡的光,依稀传来青草的香味、牛奶的香味、紫藤花的香味、野果子的香味。老蚯蚓跑进那扇门,只见好大一片原野,像一幅画卷一样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原野中心,有一个少女,穿着蓝底黄花的长裙,站在那里很温柔地微笑。

  老蚯蚓激动极了,“汪”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顺着野外间的巷子缓慢地向少女跑去。老蚯蚓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快,等快跑到少女面前时,老蚯蚓又停下了。

  哎呀,我现在这么脏,妈妈还认得我吗?他羞愧起来,妈妈原来每日都给我洗澡,我现在可是半年多没洗澡啦!

  老蚯蚓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一只小狗(pup)了。

  少女紧紧抱着小狗,“蚯蚓,蚯蚓,叫你蚯蚓好不好呀?”

  蚯蚓拼命地摇头,眼泪一个劲儿地冒出来。八年没有掉的眼泪,像是在这一刻全都流出来了。

  “蚯蚓,我是你妈妈!”少女说,“要记取哟!”

  原野上有一座木屋,少女抱着小狗走进木屋,一瞬间,所有的回忆似乎都清楚了。干净的院落、大大的合欢树、紫藤花架、落地的秋千架、晾晒在院落里的紫花布衣衫……一股暖流从蚯蚓心中升起,这是梦吗?蚯蚓好不愿意醒来。

  蚯蚓睁大眼睛看着少女,好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刻进心里。

  从早到晚,一天的时间过得好快。夕阳西下,少女抱着蚯蚓,坐在紫藤花架下,“蚯蚓,我为你唱歌吧。”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童年的蝉(cicada)声,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午中握住繁华,心情却变得疏落,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

  蚯蚓在这歌声中睡去,当他醒来时,耳边似乎还萦绕着这歌声。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窗外阳灼烁亮而灿烂。卡尔把一盆喷香的肉骨头放到老蚯蚓面前,对他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在这儿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真的?”老蚯蚓啃着骨头,通知卡尔,“您的魔法真厉害,我见到妈妈了。”

  “嗯,我知道。”卡尔说。

  卡尔是魔法师,魔法是他施的,老蚯蚓经历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卡尔转身离开,他没有通知老蚯蚓,他的妈妈是自己失散好多年的妹妹。

  这些年来,自己也非常想念她。

2023-11-04 00: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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