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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马

正文:

  在一个山村里,有一个叫甚兵卫的马车夫。他很悠闲安闲,有钱的时候,就到处游逛,没有钱了,再去干活。他干的活儿,就是从山里运出木材,拉到五里远的城里。
  
  圆的和四方的木材摞在结实的马车上,散出一股新鲜的香味儿。脖子上挂着铃铛的黑马,丁零丁零,嗒嗒嗒嗒,早晨很早就要出发,拉着这些木材走上五里路,傍晚才能回到家里。这匹黑马是甚兵卫的骄傲。不管怎么说,对于马车夫,马是第一宝贵的东西。
  
  甚兵卫把他承当的田地全卖掉,买下了这匹马。这是—匹世上少见的壮年马。它长着一身油亮的黑毛,个头很矮小,骨骼也很坚固。咴咴叫起来很动听。它甩打着粗尾巴,嗒嗒嗒嗒,在大道上跑着?看上去很威武。在那么多马车夫养的马里,它是最好的一匹。
  
  甚兵卫对自己的这匹黑马非常喜欢,也是十分爱护的。
  
  夏季里,有一日天气很晴朗,甚兵卫和往常一样,把木材装在车上,赶着马向城里去。
  
  晌午,到了城里。他把木材卸在批发站的院子里,吃完自己带的盒饭,给马喂了干草,就往回走。
  
  不知不觉天阴下来了,还刮起了严寒的北风,不一会儿,开始飘起雪花来了。
  
  甚兵卫为了不让自己的马挨风吹雪打,就在半道上找了个小茶馆,歇息了两三个小时。雪停了,他就忙着赶车上路了。
  
  可能是因为歇息了两三个小时,加上冬天天很短,又是阴天.走到半路上,天就黑下来了。
  
  “这下可糟了。”甚兵卫回过头,用手掌抚摸着黑马的脖子自言自语着,“天这么黑,又这么冷,你走路格外困难埃可是没有办法,你就先忍耐一下吧,等回到家,我给你多多弄些好料吃。”
  
  黑马像是懂了主人的话,咴咴地高叫了一声,然后又丁零丁零,嗒嗒嗒嗒,铃铛声合着蹄子声,雄壮有力地快步走起来。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他来到一个山崖下边。
  
  这时,从积着薄雪的山崖脚下的草丛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跳出一个像猫一样大的黑家伙,在甚兵卫前边,两爪按地,连连叩头行礼。
  
  “马车夫甚兵卫先生,请您救救我。”
  
  刚才就吃了一惊的甚兵卫,听它还张口说话,更吃惊了!他站下来,仔细一看,它的脸像人又像猴。长得很瘦小,手和脚,就像山羊(goat)的小蹄子,短小的黑单衣底下,露出了小尾巴。
  
  “呀,新鲜的家伙。”甚兵卫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山孩子。”
  
  “是山孩子?”
  
  这时候,甚兵卫想到了一本书上的画。
  
  那上边,画着一个妖怪。脸,像人又像猴子(monkey),手和脚,像山羊的蹄子一样,有一个小尾巴,穿着玄色的小袄。这个家伙和那本书上画的一样。
  
  “你别骗人。”甚兵卫说,“你是妖怪的孩子吧?”
  
  “嗯,是妖怪的孩子,也叫山孩子。”
  
  “啊,是妖怪的孩子!”甚兵卫说完笑了起来:“妖怪的孩子,你为什么这样慌镇静张的?”
  
  于是,妖怪的孩子就说了它的遭遇。原来在七天前,趁着天气暖和,它和五六个小同伴一路从山里出来,在田地里跳跳蹦蹦地玩耍。正当它玩得高兴的时候,冷不防,它的尾巴一下被一只猎狗咬住了。它十分困难逃脱了猎狗,可是,那条最宝贵的尾巴却被咬去了一半儿。丢掉了尾巴尖儿,它就失去了腾云驾雾和摇身一变的本领了,于是就和同伴们走散了,没办法,只好躲在这山崖下的草丛中。不能回到很远的山里,又没法出去找吃的。
  
  晚上一出去,就有许多的狗叫唤,使它很畏惧,而且严寒的夜晚,尾巴上的伤疼得要命……这一周里,它忍受着饥饿、严寒和伤痛。在山崖下不住地颤抖。正在这个时候,它看到甚兵卫路过这儿,忍受不了。才跳了出来。
  
  “我求您救救我。”妖怪的孩子,脑袋擦着地,请求说。
  
  甚兵卫仔细一看。果然是这样,它身上瘦瘪了。尾巴尖上的伤口还真鲜红的,真的在冷得颤抖。
  
  “我还没救过妖怪.你说怎么救好呢?”甚兵卫问。
  
  “这个不费事儿。”妖怪的孩子说.“您的马,是一匹特别出色的马,黢黑的毛,油亮平滑,我一看就喜欢上了。所以,请把您的马的肚子借我一段时间,时间不长,只借到二月底。到了三月,天暖和了,那时,我尾巴上的伤好啦,就能自由地飞翔了。在这以前,请让我住进马肚子里吧。我向魔王发誓:决不会伤害您,不但这样,而且在我住进马肚子的时间里,要给您的马十倍的力气,求求您了。”
  
  听了这话,甚兵卫很为难,他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把自己宝贵的、喜爱的马的肚子,借给妖怪祝不过,要是拒绝了,这妖怪的孩子一定会冻死大概饿死的。虽说它是妖怪,但它这样央求了,也不能漠不关心啊!而且借给它马肚子不但没有害处,还能给我的马以十倍的力气。
  
  怎么办好呢?甚兵卫左思右想,感到很难办。事到现在,和马商量商量再决定吧。他一边抚摸着马脖子,一边问它要怎么办好。
  
  黑马不知是不是懂得了他的话,可是它赞成似的点着头。
  
  “黑马赞成了,借你住吧。不过,按约定的那样,只能住到二月底!”甚兵卫说。
  
  妖怪的孩子可高兴了,甚兵卫一让马张开嘴,小妖怪马上就轻轻一跳,钻进了马肚子里。看到这个场面,甚兵卫高声哈哈大笑起来。
  
  更使他吃惊的是,当他刚扬起马鞭子赶马走,黑马呼的一会儿,跑的简直像在空中飞一样。甚兵卫怎么也跟不上,他跳上马车,黑马咴咴地嘶叫,转瞬间就到了家。
  
  从第二天开始,可就不得了了。像妖怪的孩子说的那样,甚兵卫的马有了十倍的力气,拉着木材堆得像山那样高的大板车,爬坡路也绝不费劲,咕噜咕噜不停地拉着跑。
  
  以前,五里路往返,要用一天。从打那天开始,就是拉再多的木材,黑马也能绝不在乎地往返三次。因为它走得太快了。甚兵卫非常高兴。他每日给马吃最上等的饲草、麦子、大米、黄豆什么的。马的黑毛更加油亮平滑,比以前更威武了。
  
  这样一来,引起村里、城里人们的惊奇,望着木材堆得像山一样高的大板车,在坡道上松松快快地奔驰,都羡慕地问甚兵卫:呀!


  
  这马怎么如此厉害,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马哟!甚兵卫听了这样的问话,总是得意地说:“这是天下第一的黑马,得儿,驾!”
  
  原来很悠闲的懒汉甚兵卫,因为每日运木材,挣了许多的钱,也觉着赶马车很有趣了。
  
  在下大雪的时候,甚兵卫想歇息了,可是黑马不歇,早上很早就在马棚里蹦跳,嘶叫,纵然天气多么不好,它也要勇敢地出去。
  
  眼看要到二月底了。新鲜的是马的肚子逐步大起来了。甚兵卫摸抚着马的大肚子非常吃惊。他找来据说对治大肚子病很有效的山白竹,给马喂上,也不见好。让别的马车夫看一看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甚兵卫很担忧,可又无计可施。他想,这一定是在马肚子里的妖怪于的勾当,现在懊悔也来不及了。
  
  幸好,马的肚子虽然大起来,身体却仍然很康健,力量也没见一点减弱。
  
  “这就可以了,等到二月底吧,这是和那个家伙约定好啦的。大概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甚兵卫焦虑地等待着二月底的到来。黑马依然很康健地每日三次拉车进城。
  
  二月底到了,甚兵卫松了一口气。那天,他把马拴在马棚子里,让它歇息。他想,妖怪就住到明天晚上了。他给马喂了好饲料,自己早早的就睡下了。
  
  第二天,三月一日的早晨,甚兵卫听到马惊恐乱闯的声音,很吃惊,他赶快起来。
  
  到马棚一看,马正在咬紧牙关,像是很痛苦地乱蹦乱跳,怎么劝也不行。甚兵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急得直打转儿。
  
  “甚兵卫,甚兵卫。”
  
  他感到有微弱的声音在叫他。甚兵卫吃惊地朝四周看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甚兵卫,甚兵卫。”又传来了微弱的叫声。
  
  这声音像是从马的嘴里传出来的。甚兵卫把耳朵贴着马嘴边上听。
  
  “甚兵卫,是我。”
  
  这声音,甚兵卫一会儿想到来了。
  
  “啊,是你,妖怪的孩子,你为什么还在马的肚子里呢?三月一日到了,约定的期限都过了,快出来吧!”
  
  这时,从马嘴里传出了妖怪的孩子的话:“碰上麻烦事事儿了。每日蒙您招待,我在马肚子里住得心情很愉快。正当我悠闲安闲生活的时候,期限到了。我本来打算现在出来,可是,我长胖了,塞住了马的喉咙。我要是硬出来,也不是不行。看着马那么痛苦,我又不忍心。所以说,能否让您的马打一个大哈欠。一打哈欠,马的嘴和喉咙张大了,我就能轻轻跳出来。
  
  不这样,我就只能老呆在马肚子里,再不就得咬破马肚子才能出来。您要是让马打哈欠,我出来后。能给您的马百倍的力气。”
  
  “是这样,那我让马打哈欠。请你安静地等一等。”甚兵卫说。
  
  让马打哈欠,那可真不轻易。而且甚兵卫从没见过马打哈欠。
  
  他试着抚摸马的侧腹,用短棒捅马的鼻孔,马鼻子痒痒,打了喷嚏,可根本没有打哈欠的意思。
  
  要是这么着不管,妖怪的孩子就要越长越大,马的肚子会被撑裂的,再不就要被咬破了。
  
  这匹天下第一、自己引为自豪的漂亮的马,真要是那样,那怎么得了!甚兵卫感到束手无策。
  
  “就没有人知道让马打哈欠的办法吗?”甚兵卫四处打听都没有问到。他泄气丧气地回到家里,叹着气,深情地望着马的脸。
  
  他一想到这匹马不久就要被妖怪咬破肚皮,就懊悔当初不该借给他祝要是和这匹马辨别,那该多么令人悲伤埃他呆呆地看着马的脸。马挺着很重的大肚子。也悲伤地看着甚兵卫。
  
  这时,一向盯着马脸的甚兵卫,眼睛疲乏起来,不由自立地打了一个大哈欠。随后,马也跟着一路,“哈———”打了一个大哈欠。
  
  “太好啦!”发现了马打哈欠的甚兵卫,大声地叫喊着。就在这时候,那胖得圆溜溜的妖怪的孩子,一下从张大的马嘴里轻轻地跳了出来。
  
  “甚兵卫,你把马的肚子借了我这么长时间,实在太感谢你了。
  
  做为酬谢,从今以后,我给你的马一百倍的力气。”
  
  说着,妖怪的孩子点了一下头,因为胖,行了个拙笨的礼,摆荡着长好啦伤口的尾巴,一下飞到半空中,转眼就不知去向了。甚兵卫望着天空呆若木鸡。听到黑马咴咴嘶叫,他才醒过神来。他一边抚摸着马头,一边哈哈地大笑起来。
  
  从那以后,甚兵卫的马果然有了一百个人的力气,不,是一百匹马的力气,更加出奇的能干。人们望着那拉着车神速飞奔的黑马,也就更加羡慕和惊奇。
  
  甚兵卫自己却若无其事,他嘴里常常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谜语似的歌儿,来往在大道上。
  
  就是妖怪的小孩
  
  有了困难也该搭救。
  
  吞下妖怪的小孩,
  
  再和哈欠一块儿吐出来。
  
  黑魔马多么可爱!
  
  驾!得儿.得儿,咳咳!

2023-11-04 00:5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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