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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孽魂

正文:

   安久沟依山傍水,远离世俗,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但也因地区偏远,周遭山深林密,也常常有些怪事儿发生,丢个鸡啊鸭子的,村民早已见怪不怪。村头的张道士其实早已不再是道士,可是村里的乡亲们依然喊他张师傅。说来也新鲜,自从十五年前张道士住进村子后,还没发生过什么邪乎事儿,直到明天早上。

  “啊~~!”

  如果没有这一声凄厉的嚎哭,大家都会像往常一样趿拉着自己编的草鞋往田里走去了,正是春耕的时候,勤劳的山人大都早起。这一声哭喊,反响在安久沟上空,把本来就不大的村子都给吵醒了,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

  “儿啊!你快醒醒啊!”大家都睡眼朦胧地走出门来,听得出这是吴老六的媳妇,声音尖细带着点儿沙哑。正有些新鲜的时候,看见吴老六慌镇静张地跑向张道士在村头搭的草屋。

  张道士也刚刚起床,只听哐当一声,门突然之间就被撞开,吴老六上气不接下气地就跪在地上,哽咽着:“张师傅,张师傅!你快来,快,快救救我儿子,救救石头吧!”

  张道士赶紧把吴老六扶起来,一边说:“你别慌吴大哥,石头出什么事儿了,现在在哪儿?”

  吴老六抹了把鼻涕赶紧拉着张道士往家走,两人一路小跑,吴老六断断续续地说:“昨儿...从田里返来,吃罢饭,孩子...说,头晕,我俩都,都...都没在意,今儿早起,叫孩子,醒不来了!”

  张道士跟着吴老六小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吴老六的儿子,吴小石,自己刚来这儿的时候,正是吴小石出生那天。那天夜间山上的野狸子成群地往村子里挤,嘁嘁喳喳地叫,疯了似的挠抓各家各户的门,张道士知道这孩子来历不凡,自己本打算在此挂袍,不问世事,但当夜的状况实在阴险,只好摆起神坛,做了法事,驱散了野狸子。十五年来,这孩子跟他也最亲近,有时候还跟着他上山采药,吴老六多次想让张道士收石头做徒弟,张道士都以挂袍洗手为由拒绝了。十五年的平静生活让张道士脑子有些乱,他实在想不出来村子里最近有什么异常,依然到了看一看状况再说吧。

  这样想着,两人已经进了吴老六的院子,已经挤满了来一瞧究竟的村民,张道士瞧见村长王玉也正扒拉着人群,往里屋挤去。外围的村民不明所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怎么回事儿啊,小石头怎么了?”“听说是醒不来了,不知道呢,唉!”“张师傅来了,大家快让开道!”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都转头看来,自发地让开路,吴老六赶紧拉着张道士进了里屋。

  刚进屋就看见吴老六媳妇儿趴在炕边儿上嚎啕着:“石头啊!别吓唬妈!快醒醒啊!你可让妈怎么活啊!”瞥见张道士出去立马冲已往顺势就要跪下,张道士把她拦下来,说:“老嫂嫂,您别着急,先让我看一看孩子!”

  炕上躺着的正是吴老六的儿子,吴小石。张道士一眼瞧去心里已经有了大概,孩子面如死灰,双目凹陷,两腮暗黑,是缺魂之兆,张道士又扒开小石头顶的头发,发现的泛青头皮上,有一根很难发现的银针。

  坏了!张道士暗道不好,这分明是歪门邪术,盗魂所致!所谓盗魂,就是利用一些特殊手段,盗取人的灵魂,至于用来做什么,张道士不敢再往下想。转头问道:“嫂嫂,昨天一整天小石有什么异常,大概见过什么新鲜的人吗?”

  吴老六媳妇止住哭声,哽咽着说:“呜呜,石头昨天一天都跟我俩在田里干活儿,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呜...要说新鲜的人,就是下午要回家的时候,石头在田埂上收拾正午吃剩的干粮,路过一个流浪的乞丐,跟他要了两个馍,走之前还摸了摸石头的脑袋,不会是他害的石头吧!这挨天杀的!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听到这儿张道士已经完全晓畅是怎么回事,十五年前作下的冤孽,现在终于要还,只怕这代价有点儿太大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相亲们注释,只能识趣行事,他知道那老乞丐用银针刺进小石的头顶,银针细而短小,如同蚊虫叮咬一般,但蚊虫吸的是血,这银针吸的可是灵魂!只是张道士现在还不敢确定,那老乞丐要小石的灵魂用来做什么,不管是什么目的,老乞丐的目标一定不止小石一个人,是整个村庄,而他张道士,正是老乞丐的主要目标。

  张道士不知道乞丐会以什么方式再次下手,他只能做出最坏的打算,丧尸屠村!没错,这种吸取他人灵魂的做法,最阴损的方式就是用灵魂喂食丧尸,与平常的相传不同的是,丧尸如果没有人给喂魂,那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虽然很有破坏力,但没有什么脑子,只要稍微掘个陷坑,就能将其困住,然后浇上火油,焚烧了便了事。一旦丧尸吃了人的灵魂,不单破坏力大涨,更是能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能轻易地避开人们布置的陷阱。

  张道士知道事不宜迟,小石的灵魂已经被盗走,要想活命只能赶在今晚子夜之前,将丧尸擒住,剖开腹腔,取出其吞下的锁魂符,小石方可有救,时间超了,只怕丧尸胃里的血液和尸液会把锁魂符泡烂,那时候别说是张道士,纵然是张天师亲临,也没办法救小石了。张道士把这些跟大家讲晓畅,大家似懂非懂,村长王玉说:“大家都听到张师傅的话了,这不是吴老六自家的事儿,跟咱们安久沟所有村民的性命都有干系!张师傅的本事大家十五年前就见地了,”说到这儿又转向张道士,“张师傅,您说怎么办,我们听您的!”

  张道士断定乞丐今晚必定出手,他通知大家,明天白天正常下地干活,入夜前他将会带几个小伙子偷偷布置好陷阱,如不出所料,丧尸必定来屠村。村长知道此事并非儿戏,随即招呼大家下地干活,并安排好几个壮小伙儿,入夜前随张师傅布置。

  一切安排妥当,张道士对吴老六夫妇说道:“吴大哥,嫂嫂,小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走的,今晚可能还要委屈一下小石,他得用来当诱饵。当然我会保护好他,不会出事的。”

  吴老六赶紧摇头,他对张道士的本事坚信不移。

  安久沟的这一天过的压抑而迟钝,大家干农活儿也心不在焉。张道士却是在屋里忙了一天,预备夜间的恶战。下午大家都提前回了村,几个壮小伙扛着铁锹随张道士来到村头的谷场,在谷场边上掘出一个深坑,掩盖好,坑的四周支起三根长木,顶端捆绑在一路,形成一个罩在坑上的支架,小石就被悬吊在陷阱的上空。而张道士的真正陷阱却不是这个,他知道被喂了魂的丧尸是不会上这个当的,在谷场中心,他用狗血泡过的长麻绳布好啦活结,只要丧尸走进圈套,埋伏在边上的小伙子们便会拉动绳子,锁住丧尸,绳子是为了锁住丧尸,狗血是为了锁住灵魂。

  一切预备停当,夜已入半,大家都会在屋里精神紧绷,不能入睡,涓滴的风吹草动都让所有人心惊胆寒!张道士此刻就正襟危坐在谷场陷阱的另一端,他就是另外一个诱饵。

  突然之间,村里的狗都狂吠起来,不过一会儿又都噤若寒蝉(cicada),村庄又陷入一片死寂。张道士知道,这是丧尸要来了!果然,村头外的巷子上隐约闪动起一个黑影,正朝谷场接近!张道士有些镇静,手上的桃木剑竟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丧尸威力惊人,依然自己心里有些胆寒。

  黑影接近了!从他僵硬的步态来看,确实是丧尸没错!张道士攥紧了手上的桃木剑,屏住呼吸,等待这即将到来的恶战!

  近了!近了!

  隔着一个谷场张道士险些闻到丧尸身上的恶臭,阴阴的月光下,张道士看到丧尸衣衫褴褛,但双眼却闪着精光,这也是吃了灵魂的一个特点。眼见丧尸走到了陷阱旁边,张道士镇静起来!

  但不出所料,丧尸果然在陷阱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小石,犹豫了一会儿,便绕过陷阱,朝张道士走去,张道士已经站起身来,只要丧尸被捆住,他立马冲已往刺穿他的心脏!

  丧尸迈着迟钝而刚强的步伐刚刚走到圈套中心,旁边几个小伙子大喝一声,起!绳索便缠绕着丧尸捆绑起来,只听那丧尸收回撕心裂肺的吼叫,让几个小伙子不寒而栗,但手上的劲儿可一点儿没松,张道士深知此时容不得犹豫,举着桃木剑便冲了已往,眼见剑尖要刺到丧尸,张道士凝心运气,预备一击致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被捆绑着的丧尸竟然翻手亮出一把匕首,向上一撩,便割断了身上的绳索,几个小伙子手上吃空,不由自立向后跌倒,张道士心头一惊,这不可能啊!丧尸怎么可能会用匕首!

  只是这稍纵即逝的迟疑,那丧尸已将张道士的桃木剑拨向一边,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张道士目瞪口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只听丧尸大笑几声,一手攥住张道士的领口,狠狠地说道:“臭老道,还熟悉我吗!”

  张道士此刻心里才名顿开,原来他并不是丧尸,而是盗取小石灵魂的乞丐!一切前因后果都会在张道士的眼前明朗了起来:“想不到你竟如此怀记旧恨,我张道士死有余辜,求你放过安久沟的村民,那件事跟他们没有干系。”

  “没有干系?哈哈哈!十五年前,我儿子被恶鬼缠上,我虽有一些道行,但没办法救他,便一路追随你到安久沟,向你求救,你本有能力救他于水火,却以退隐江湖漠不关心,还蛊惑村民说我儿子恶灵缠身,将会危害村庄,将我们驱赶出村,那时候他才五岁啊!”老乞丐恶狠狠地说,“我儿子不久便死去,我不甘心,便将我儿的尸身炼成丧尸,这些年来一向以野狸子喂养,你以为真是你镇住了那些野货?”

  “想不到你竟如此恶毒!用亲生骨肉炼尸!你就不怕永久不得超生!”一念至此,张道士心中暗道不妙!眼前这个丧尸是老乞丐的话,那么真正的丧尸......

  老乞丐仿佛看出了张道士的心思,冷笑一声:“哼!十五年前我儿一死,我早将生死看淡,安久沟今夜必遭屠村!”

  张道士奄奄一息,知道自己回天无力,久久闭不上眼,心中暗道:想我张某人一世行善,只是一次疏忽,便种下如此恶果,真是世事难料!

  张道士休止了呼吸,他听到的最终的声音是安久沟村民的惨叫,和老乞丐阴森的冷笑!

2023-11-04 01:3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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