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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人顾春芳，初中没毕业，却在商界和政界左右逢源。兼职做模特，当城市宣传片女主角，开贸易公司、服装店、美甲店，介入民间借贷网，动辄借款千万元。本月初，这个美女老板突然之间消逝，背债约6亿元。借债数亿、高息集资、年轻女性，人们很轻易把顾春芳和吴英联系起来——吴英被浙江省初级人民法院以集资诈骗罪二审宣判死刑，涉案金额7.7亿元。
顾春芳究竟是何许人也？记者近日来到她出生和成长的常熟市碧溪镇。
爱打扮嘴巴甜，从小讨人喜欢
前天下午，在碧溪镇一家银行里，记者见到了正预备下班的许佳秋(化名)——顾春芳的儿时玩伴。
不久前，许佳秋听到同事聊起顾春芳跑路时，不经意说起：“我们俩熟悉，从小玩到大，以前是好姐妹。”此言一出，许多同事颇感意外，他们很难将电视新闻里借款数亿的女强人，和眼前节朴实素的女同事挂上钩。
并非许佳秋刻意隐瞒或故作低调，事实上，她已多年没和老朋友联系了。“顾春芳在碧溪镇长大，小我一岁，1972年春天出生的，这几天刚好满40周岁。”她对顾春芳的主要印象，停留在10多年前。
“春芳从小就讨人喜欢，长得漂亮，嘴巴也甜。她随身带把梳子，爱打扮，险些每日换一套衣服。”许佳秋回忆，两人幼时常在一路玩耍，但伴伴随着年龄增长，生活轨迹迥然不同，日渐疏远。“她初中没读完，就踏入了社会。”
许佳秋介绍，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不到20岁的顾春芳进入碧溪供销社，负责销售化妆品。“事先，化妆品属于价位较高的奢侈品，顾客不多。但春芳是能说会道的美女，销售业绩一向不错。”
心思活人脉广，换过许多工作
许佳秋补充说，工作之余，顾春芳曾兼职当模特，10多年前还参与拍摄城市宣传片。画面中，她身着旗袍，端坐镜头前弹古筝，背景是常熟秀美风光和现代化城市景象。
“春芳心思活络，觉得供销社工作太稳定，看不到前途，没几年就辞职了。”许佳秋说，顾春芳开过一家小服装店，短短几年换过许多工作。感情生活也遭遇波折，她和前夫离异后，始终独身，没有子女。
在许佳秋眼中，顾春芳朋友多，人脉广，熟悉不少老板和官员，“20多岁就离开碧溪，去常熟市发展，很少返来。”此后，两人很难再见上一面。“听说她发财了，我不想叨光。”
经许佳秋指点，记者找到了顾春芳家，位于碧溪镇一条主干道旁。两层楼房，三上三下，和附近的民居并无二致，都是有20多年历史的老屋。
住在顾家隔壁的老任和顾春芳比邻多年，对她当年频繁跳槽，也印象深刻。“她为人不踏实，老是换工作，我们常常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另外，她小时候就……”老任右手插进衣服口袋，做了一个伸进伸出的举措，“手脚不太干净，有小偷小摸的坏习惯。”
其父曾担任碧溪镇农行领导
“1987年前后，顾家老房子拆迁，顾春芳和父母、弟弟一家四口，搬到我家隔壁。”老任透露，顾春芳家景不错，她母亲当过生产大队妇女主任，父亲(father)曾任农业银行常熟分行碧溪办事处的领导。
老任回忆，顾家刚搬来头几年，和邻居们相处得不错。顾春芳姐弟结婚，都会在老宅里宴客，左邻右舍齐聚一堂。但伴伴随着顾春芳事业越做越大，邻里之间走动得越来越少。前几年，邻居家有喜事，向顾家收回的喜帖，全都石沉大海。
现在，顾家老宅并不冷清，阳台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约有20个外地房客在此租住，他们从没见过房东顾春芳。来自苏北的小徐租住3年，只见过一次顾母。“老太太穿戴入时，精心打扮，看上去显明比同龄人年轻。”她说，房租每年结算一次，顾春芳从不现身，她父母也难得露面，一般都由其他亲戚朋友代收。
“七八年前，顾春芳把全家接去常熟，这栋房子就一向用来出租。”老任坦言，没想到老邻居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但细细追念到来，感觉并不意外。
债主有私企老板也有公务员
据知情人士介绍，顾春芳在常熟社交遍及，朋友涉及银行、体育局、财政局、市政协等部门，其中不乏当地职位颇高的官员。“她开贸易公司，做过煤炭生意，四处借钱、存款，自己也放贷。”
几年前，顾春芳自称和朋友在内蒙古投资煤炭生意，需大量资金，愿以20%年息借款。依靠在常熟堆集多年的人脉，顾春芳找到多名私企老板合资。他们一再借给她大笔资金或做借款担保，动辄上千万元。
拿着这些钱，顾春芳还息、投资、放贷。起初运转正常，活期支付利息。赢得口碑后，借钱更方便。但从去年开始，资金链出现问题，她忙于拆东墙补西墙，依旧于事无补，最终上演“失踪”戏码。
这位知情人士还透露，顾春芳的债主除了民营企业老板，也有公务员。王沙峰(化名)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电话里果断不肯透露自己所在的政府部门。去年上半年，他经朋友介绍熟悉了顾春芳。“事先她打扮很时髦，讲起国内经济形势来，头头是道，还说房地产不景气，跟她绝对不会错。”王沙峰事先觉得回报可观，身边好几个朋友也确实尝到过甜头，便以35%的高年息，借给顾春芳60万元，现在却面临打水漂的危险。
欠了许多人钱，如古人去楼空
工商资料显示，苏州凯维隆贸易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2008年9月3日成立，经营水泥、金属材料、润滑油、化纤制品、日用百货、针纺织品、服装、电机装备、缝纫机及配件、五金、交电、工艺品销售。
顾春芳是法人代表，出资900万元，其弟顾春健出资100万元。顾春健回应，自己只是挂名股东，公司事儿都由姐姐打理。自3月3日后，他再都没有姐姐的新闻。
此外，顾春芳在常熟市中心拥有一家“世界名品”服装店和一家“芳集”高档美甲店。记者昨天走访这两家店，发现都已关门。
位于虞景文华广场的“世界名品”服装店内，被搬得只剩几张桌子。隔壁一家皮具照顾护士店店主吴先生介绍，服装店关门前生意不错，不少顾客买了昂贵的皮衣皮具后，就到他店里做照顾护士。“我从没见过顾春芳，听说她没结清房租就跑路了。”
“芳集”美甲店离常熟古迹方塔不远，同样人去楼空。店旁一家酒坊的工作人员刘先生说，美甲店已关门近一个月。“前几天有人上门讨债，说借给顾春芳200多万元。我事先很吃惊，说‘那么多啊’，他回答，‘顾春芳欠许多人钱，我这笔只能算小数目’。”(本报常熟昔日电)
常熟市有关部门已成立调查组
3月初，常熟市警方连续接到市民反映，苏州凯维隆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顾春芳欠下巨额债务，不知去向。事发后，常熟市委、市政府立即成立了由市委政法委、市公安局、法院、金融办等部门组成的调查组，展开深入调查。
经初步查实，顾春芳涉及个人借款近5亿元，并在常熟市各大银行及小贷公司抵押存款1亿多元。目前，已有部分债权人陆续向警方经侦部门报案或已向法院起诉。调查组目前正对其债务状况作进一步梳理核实，开展资产保全及相关人员的调查工作，调查结果将公开公正透明地向全社会公布。
2023-11-04 01:1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