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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的心

正文:

  1786年一个冬天的傍晚,在维也纳近郊一间小木屋里,一位盲眼老人即将离开人世了。他18岁的闺女(daughter)玛丽亚强忍着心里的悲痛,为临死的父亲(father)擦洗干净身体,替他换上严寒而干净的衬衫。这时,老人说:“我向来不喜欢牧师和修道士。不过,在临死前,我要洗净我自己的灵魂。”
  玛丽亚迷惑地望着老人,请他明示她要怎么办才好。老人通知她:“你到街上去,请求你碰到的第一个人到我们屋里来听我临终前的忏悔,我想谁也不会拒绝你的。”玛丽亚遵照父亲的嘱咐来到街上,冬天近郊的街上萧疏冷清,空旷无人。等了好久,她才看见有人沿着围墙朝这边走过来。玛丽亚忐忑不安地迎上去,用颤抖的声音说明了父亲的请求。
  那人听后,平静地说:“走吧,我虽然不是牧师,但是会让你父亲得到安息的。”
  进屋后,借着微弱的烛光,玛丽亚看清这是个身材瘦削矮小的年轻人,穿着讲求而朴素。陌生人把凳子移近床边,坐下来,弯着腰,凝视着临终者的脸。
  “您说吧!”他说,“我不是借上帝的权力,而是我所从事的艺术的力量,我要使您在生命的最终几分钟得到轻松,并卸下来您心灵上的重负。”
  老人开始喃喃细语地说:“在我的眼睛失明之前,我是杜恩伯爵夫人家的一名厨师。一次,我的妻子玛尔达得了肺病,医生开了各种昂贵的药,我没有办法,就从主人家里偷了一个小小的金盘子,把它打碎卖了。现在想到来心里挺难受。我一向向我的闺女隐瞒,从小教她不要动别人的一点点东西。”
  陌生人默默地听着,然后把手掌放在老人那双瞎眼上,说:“约翰·梅叶尔先生,您做的这件事不是罪过,也不算是偷窃,相反,也许可以算您对爱情的忠诚。”老人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陌生人问:“现在您通知我您最终的心愿吧!”老人说,“我希望有人照顾玛丽亚。”年轻人说:“好吧,我来照顾她。您另有什么希望吗?”“我想再一次看一看我的妻子玛尔达。就像年轻时遇见她的那个样子。”老人嗫嚅了半天,最终喃喃细语地说,“不过,先生,您不要为我这蠢话而生气。”
  陌生人站起身,大声重复说好吧好吧。他走到那架翼琴前,在凳子上坐下来。伴伴随着他灵巧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沉寂的小屋里立即充满了生气。美妙的音乐声在小屋里散开,并响彻郊区傍晚的天空。
  “我看见了,先生!”老人在床上欠起身,激动地说,“我看见和玛尔达相会的那天,她因为张皇而打翻一罐牛奶。这是冬天发生的事,在山上,天空像一块深蓝色的玻璃那样透明,玛尔达她笑了,她笑起来真悦目!”老人重复着,倾听着琴弦收回潺潺的流水声。
  陌生人专注地弹着琴,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黑沉沉的窗外。陌生人问:“现在您看见了什么吗?”
  老人神情安详地听着,哑口无言。陌生人用充满诗意的口吻说:“现在您会看见温暖的阳光从天空射下来,苹果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一群一群的鸟儿从我们古老的维也纳上空飞向遥远的北方。”
  翼琴的踏板声轻轻地轧轧发响,翼琴更庄严地歌唱着,像是不是它独安闲唱,而是千百个人在欢呼。
  老人倚在枕头上,贪婪地呼吸着,手在被子上摸索着。陌生人休止了弹奏,他凝然不动地坐在翼琴边,像是被自己的琴声迷住了似的。
  玛丽亚大叫一声。陌生人站起来,走到床前。老人大口喘着气说道:“先生,能让我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伏尔弗冈格·阿梅捷·莫扎特。”陌生人回答说。
  玛丽亚离开床边,双膝着地,深深地向这位伟大的音乐家行礼。
  当她直起身来,老人已安详地去世了。

2023-11-04 0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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