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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个午觉，打开电脑，各种类型的网站上头版都会在报道北方某医院的医务工作者被患者家属杀害;打开我的人人，各种学医的同学更是分享着各种细节，当然比新闻要详细一些。看到的情绪，大多是愤怒、同情、悲哀，不外乎这几种。然而客观的讲，我没有他们那么深的感触，归根结底，大概我根本不把自己当做一名医生，大概说，这其中究竟谁是谁非，现在说也说不清。
我是从这样的教学医院里出来的，自然清楚这样的医院的模式，也晓畅其中的从业人员的心态。医学这个专业本就因为他的高学历和高姿态而被大众抬高，哪家的孩子如果考上了医学院，周围的人都会觉得这孩子真有出息，如果是有名的医学院，家里更会觉得脸上填光。久而久之，医生变成为说“上话”的一群人，对着患者，他们往往自以为是。确实，他们确实有着对方所不具备的专业知识，如果对方是小地方来的大概是农民那种本身地位就很低微的人，这种高姿态就体现的更显明。
但千万不要认为他们不会说“下话”，如果是某位领导或主要人物来就诊，院领导一句话，就算是平时高高在上的主任、教授也得屁颠屁颠的去给领导上门服务，哪怕就是个普通的感冒发烧。人家领导要的不是你有多高明发起给他，要的是这个待遇和姿态——我随传你随到的姿态。通知你中国的医疗资源浪费最多的地方在哪儿，高干病房——这样的病房占有中国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利用率确远远没有普通病房那么高。
抛开医生本身的问题不讲，确实也是有许多不讲理的患者。相信有过住院经历的人对这一点深有体会，病房里总有个别人，不仅医生不待见，其他患者也不待见，只是念在大家同一病房，不美意思多说。这种事确实是个别现象，但不是少数现象。脱离开医院这个情况，任何服务行业其实都碰面临这样的顾客。扪心自问，有时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多一些，有时候也确实是对方的问题多一些。我们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神，都难免会犯错，医院说白了也就是个初级专业一点的服务场所，跟别的服务行业一样，提供自己专业上的服务。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一旦犯错代价很可能是人命，所以大众对他们的要求自然高许多，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时候有些医生自己会跳出来问，对我的要求那么高，为什么我的收入依然这么少？
会问这种问题的无外乎两种：一种就是挣得确实非常少的人，例如新闻里不幸致死的那位研究生，这类人群可谓是医院里工作最累、收入最少的群体;我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所以我能体会他们的念头，也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只是任何行业的从业人员都有这么一个阶段，不要以为自己是最累最可怜的。另一种就是那些自命狷介，不知满足的非低收入群体，这类人我真的不想宣布什么言论;究竟赚多少你才觉得不少？你在收那些药品背工的时候怎么从来没听你说抱怨？你觉得你的付出跟收获不相符，我通知你，360行，比你付出的更多、收获的更少的行业比比皆是。不要以为披上白大衣你就真是天使，另有可能是白无常呢！
我想说医学这个行业其实跟别的行业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我们都专心研究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武艺，都希望通过这些实现自我代价——包括物质代价和精神代价。工作的时间久了，也自然会养成一些职业习惯，会形成一些思维定式，有一些人会变得自以为是，认为别人都不如自己。而往往这样的看法产生时，就意味着一个人的发展基本到头了。那些把自己变成井底之蛙的人一定是自己跳出来的，想出来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会爬出来的。
所以请不要对医生太苛刻。他们也是人，也得吃饭、睡觉(sleep)、过日子，也有自己的父母、家庭和子女，也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和工作压力。面对同样的问题，别人可以犯错误，医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们都是平等的。但可以犯错误是前提，尽量不犯错误就是自我提升所必须的意识。无论在任何行业，总是犯同一个错误的人，领导是不会委以重任的，同事也是不愿和这样的人相助的。
另外，医生也请不要把矛头指向患者。纵然自己身在医院，我们也迫不得已承认，看个病确实很难，也确实很贵。这是患者的错吗？显而易见不是。是医院的错吗？像是也不是。那是医生的错吗？当然更不是。你去看一看人家美国、日本，甚至印度的政府一年对医疗和教育投入的百分比，再看一看中国政府投入的百分比，结论很显明就出来了。
我相信政府自有他的难处，毕竟连治理一家医院都会碰到重重问题，更况且是一个人口大国。只是碰到问题以后，如何以自动地态度去处理并减缓问题，才是体现一个治理者的素质的地方。而在儒家思想深入的中国，人们更讲求礼仪品德、人情冷暖，带来的不良后果就是碰到问题喜欢推卸责任。好吧，如果我真的看到了礼仪、品德、人情和冷暖，我也觉得值了。可现实又是怎样呢？
公共场合大声喧哗、随地吐痰;服务窗口听不到“你好、谢谢、对不起”;小孩子在学校合资欺侮其他的同学;老师会对给自己送礼的孩子更好一点;富二代们不怕惹麻烦事，反正会有富一代给擦屁股;这些所谓的“礼仪、品德、人情和冷暖”，真是令人赞叹啊。中国人最讲“取其精髓，去其糟粕”，可看着中国人的精髓一点点被邻国学去，糟粕越来越被发扬光大，我只能说，中国人真的很可悲。
这一点我很浏览日本人，抛开历史问题不谈，日本人确实有从困境中吸取教训，并重新站起来的这股劲，这也是中国人曾经有过的优点。和一个去日本留过学女同事讨论关于日本的话题，她说她还在上小学的闺女(daughter)说起日本就很憎恶，因为她觉得日本人欺负中国人。我通知她，如果是我，我会教育我的子女要自强，只有自己壮大了，人家才会把你放在眼里，才会有可能公平的对待你。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看一看以前那些战争，哪次不是战胜国主导条约内容，什么时候见过战败国有主导权。这就是自然规律，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人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也将持续在这样的法则里生活下去。无视法则的人，最终将被镌汰。
回到最初的话题，对于事件本身，我不想表示太多的倾向性。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相信这其中有许多细节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枪打得一定不是最出头的那只鸟。但对于死者，我依旧表示怅惘，毕竟一个年轻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消逝了，是很让人不平的。死刑犯都另有上诉的机会呢，而他犯没犯错、犯了多大的错，都还不一定，况且以我的经验，以他一个研究生住院医的身份，能有权利犯多大的错，这都是值得行凶者和旁人考虑的。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罗崇敏，这位敢于取消中考的教育厅长，确实值得我敬佩。用他的话说，有争议就说明改革触及了本质。
闾丘露薇说，中国社会缺乏敢于说真话的人。
我觉得，中国的官僚届缺乏罗这种“有所图，有所不图”的人。
2023-11-04 01: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