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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是欢乐的能力已故日本作家森瑶子从小学小提琴到东京艺术大学音乐系毕业为止。但是，一拿到文凭，她就永远地关闭了琴盒。
倾注了十多年青春心血的小提琴，她不仅不想再拉，连听都不愿意再听了。据说，直到晚年，森瑶子依然受不了餐厅里的背景音乐。如果是古典音乐，尤其是小提琴合奏的话，她马上失去了胃口。
在一篇散文里，她注释说：其实小提琴是父母亲强迫她学的，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只是乖乖女不敢反抗父母亲而已。才能，不是完全没有，否则不会考上东京艺术大学，克日本最难考的音乐学校。然而，大学的同学当中，有的是天才。还没有毕业以前，他们已经在国际比赛上得奖、举行合奏会、出唱片等。相比之下，凭她那么一点点才能，毕业以后，至多一辈子在交响乐团里默默地拉琴，大概当老师教教小朋友。
于是，二十二岁的森瑶子干脆向古典音乐告别，从此谋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她跟英国人结婚，生了三个闺女(daughter)以后，终于开始写小说，以《情事》得到昴文学奖，是三十五岁时候的事儿。之后宣布的多部作品里，似乎找不到关于音乐的叙述。
三十年前的日本家庭，只要是小康之家，都买了一架钢琴，并请老师来教闺女。结果，社会上，学过十年钢琴，会弹肖邦、贝多芬的人为数可不少。然而，大部分人，一上高中就放弃了钢琴。她们现在回顾当年说：钢琴是父母亲强迫的，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只有痛苦的回忆而已。
父母亲让孩子学钢琴、小提琴等乐器，为的是情操教育。然而，后果往往正相反。孩子觉得很痛苦，长大以后对古典音乐都没有好感。不过，例外总是有的。最近，两个朋友来我家，恰巧均是音乐大学毕业生。她们坐在钢琴前边，打开乐谱，联弹起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接近四十岁的两位母亲，边弹琴边微笑，显而易见很欢乐，真心享受着即席演奏。
她们跟其他大多数人的区别在哪里？
本来就比别人有才能？
答案似乎在她们的表情里。
两位都很喜欢音乐，很喜欢钢琴，所以演习钢琴，从来不觉得痛苦。
父母亲对于幼小的孩子，能够强制行为，但是不能强制感情。孩子学乐器，倘若始终是被强制的行为，而没有发自心里的喜悦，就不外是刑罚了。
才能，在我看来是欢乐的能力。喜欢弹钢琴的人，有弹钢琴的才能。喜欢画画儿的人，则有画画儿的才能。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儿，尽多大的努力都不觉得痛苦。
2023-11-04 03:0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