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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落之果

正文:

  在某便利店门口,一位女士掉了1元硬币,刚好滚到不远方的一个乞丐面前。乞丐事先盘腿而坐,因为下肢残疾,所以他捡起那枚硬币,极吃力地高高举起,要还给那女士。那女士微笑着,摆摆手,顺水推舟,就把1元钱给了那乞丐。看到这所有,我会心一笑,这是都市里的一副即兴画卷,很美,另有淡淡的音乐色彩,泛着些许的温暖。
  小时候,在乡下,很穷。常常挨饿,但是,有些回忆却非常美好。据说只有生活幸福的人才会怀旧,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每日早上起床时,妈妈常会给我们六个兄弟姐妹一些惊喜,因为她可以变魔术似的在桌子上摆出一些时令水果。这是匪夷所思的,因为我们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怎么可以奢侈地吃到水果?但是妈妈做到了。春天有枇杷,炎天有桃子、龙眼、杨梅、荔枝、芒果,秋天有石榴、橄榄,冬天有柿子、橘子、板栗……
  那是些丰美富足的早晨,妈妈总是第一个起床,然后第一个跑到不远的“万果园”里去捡“风落之果”。在水果成熟的时节,晚上总有风吹落一些被小鸟啄过大概承受不了自身重量的果实。果园主人对于起大早来捡落果的穷人,一向是心存宽厚与仁慈,没有刁难,而是默许。有一次刮台风,龙眼树下都是果实,我们几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叫“老天有眼”,可以大饱口福了。结果,我们被妈妈臭骂一顿:“我们怎么可以幸灾乐祸?人家的损失那么大,我们怎么可以高兴呢?”妈妈的念头是朴素的,人家落难时,我们不能趁火打劫;只有别人歉收时,我们才可以分享他人的“风落之果”,否则就是没有良心,就应该内疚。那几天,妈妈反而没有去捡“风落之果”,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看到妈妈鲜艳的忧心。
  已往多年了,我常常梦到那些诱人可爱的“风落之果”。明天早上,我又看到了它,那是一枚滚落在乞丐面前的硬币……天空上掉馅饼是比较困难,但是偶尔从树上掉下一个苹果、一串葡萄大概一个熟透的金黄芒果,那是一种鲜艳也是某种宝贵的人生启示,我从中感受到了快乐。

2023-11-04 01: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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