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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瓶记

正文:

  小时候,妈妈成天在外头干活,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由奶奶带着。因为家里穷,零费钱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我们迫不得已自个儿念头子去挣。

  我那时只有5岁,不能跟姐姐一样给人产业保姆,也无法像哥哥那样,周末到农场给人家打下手。我惟一能胜任的挣钱活是收集汽水瓶,到户外的水沟或路边草丛中捡人家扔掉的空饮料瓶子。一个废瓶子能换回一枚闪闪发光的5分硬币。

  那年秋天,哥哥姐姐们都回到学校念书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享自由安闲的快乐。再过一年,我也要被关进学校,何不趁机发一笔小财呢?

  每周有3天的时间,奶奶给麦金太尔先生照看便利店。我们有一半的时光是在那儿度过的。小店有许多好吃的,尤其是柜台后那待售的一瓶瓶糖果:甘草棒棒糖、薄荷糖,以及太妃糖等等。但我得用现金去买这些好吃的。于是,在得到奶奶的赞成后,我开始到处搜罗废弃的饮料瓶。

  捡瓶子的地方主要是离店不远的野外、台阶等场所。我常常像老鹰(eagle)一样盯着在地里干活的雇工,看着他们喝完最终一口汽水,忙不迭地跑已往捡返来,如获至宝。因为我长时间四处找瓶子,很快就挣够了买一小包糖果的钱。我天天乐此不疲地到处搜寻,转头再把瓶子卖给奶奶,很快我就成为奶奶的流动客户。

  有一日,我照样出去捡瓶子,刚好转到了那家便利店的前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散落着一地的空瓶子。我赶紧把这些宝物如数装入自己的小推车,然后拉到店的前面。奶奶见了也笑逐颜开,不停地夸自己的小孙女肯吃苦、会做事。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相同的地点———又有一堆汽水瓶子躺在那儿,足有两打!哈哈,我发现了聚宝盆,以后再也不用眼巴巴地瞧着人家喝汽水了。

  接下来的一天,我又来到那个神奇的所在,依然有更多的瓶子。我如法炮制,装入小车后,直接推到店前面,只等着奶奶来收购。

  这时,一辆卡车开到了店前面。麦金太尔先生走了出来。他礼貌地朝我点了摇头,然后问奶奶:“在哪儿呢?我得把你提到的那些瓶子都装上。”

  “在背面,”奶奶回答,又加了句,“至少有8打,是我孙女在村子周围一个一个捡来的。”

  瞧着小推车中的瓶瓶罐罐,我立即晓畅了一切:原来,自己正反复地把同一些瓶子卖给奶奶!

  事先我怕极了,畏惧奶奶因此而丢掉饭碗。没了她的收入,我们全家的日子会更加惆怅。但我知道自己必须硬着头皮向麦金太尔先生坦白,哪怕他们把我关起来。

  我大气不敢出,推着那些瓶子走到麦金太尔先生面前。我把所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逐步地,我的眼泪开始流出,一丝微笑也浮现在他的脸上。随后他开始哈哈大笑,我如释重负,意识到奶奶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了。

  之后,麦金太尔先生专门搭了个用来放空瓶子的小棚屋,以免其他的小冒险家重蹈我的覆辙。每到周日,我就帮他把空瓶子装上车。作为报酬,在劳动结束后,他会给我一瓶汽水。

  “有时候,一件事儿看来太轻易了,那往往不是真的。”奶奶常常这样告诫我们。那年剩下的日子,我还像以前一样,在田间水沟、偏僻巷子上,或是挨家挨户地找瓶子。活儿很苦很累,但在店里的柜台上数着丁当作响的硬币时,心头甭提有多愉快了。真的,再都没有比经过自己的辛勤劳动而挣来的汽水更甜美的东西了。

2023-11-04 03: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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