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卫太子蒯瞶仗着孔姬跟浑良夫,把大夫孔悝硬收过来,把他的儿子卫出公轰走,自己做了国君,就是卫庄公。卫庄公把第二个儿子疾立为太子,把浑良夫提升为上卿,和孔悝一块儿治理朝政。
这时候,孔子听说卫国起了内乱,就对他的门生们说:“高柴[就是子羔]和仲由[就是子路]在卫国准得碰上大难。高柴也许还能返来,仲由是准死无疑的了!”门生们就问孔子这是什么缘故。他说:“高柴知道事儿应当从大处着想,他准能保全自己的命。仲由老仗着勇气,不怕死,分不出事儿的轻重,他十成有八成得死。”话还没说完,果然子羔跑返来了。师生见了面,又是喜欢,又是难受。子羔说,子路多半是回不来了。没几天,卫庄公蒯瞶派人来见孔子,说:“新君即位,挺佩服您和您的门生,专程派我给您送一点味道挺好的东西来。”孔子道了谢,把罐子接过来。他打开盖儿一瞧,原来是一罐子肉酱。他连忙盖上,挺难受地跟来人说:“大概就是我学生仲由吧?”来人一听,倒大吃一惊,说:“可不是吗?您怎么知道的?”孔子说:“卫君哪儿能给我送别的东西来呐?”孔子叫门生们把肉酱埋了。他们一个又一个都难受得掉下眼泪来,孔子更哭得伤心。他说:“我就怕仲由不得好死,哪儿知道他死得这么惨!”打这儿起,孔子身子骨儿就一天不如一天。转过年来(公元前479年,周敬王41年,鲁哀公16年)他死了,享寿七十三岁。
卫庄公蒯瞶把子路剁成肉酱送给孔子,是给反对他的人瞧瞧的。他还想把别的对他不利的大臣全消灭了。他老觉得孔悝是卫出公的一党。到了儿把他轰出去。卫国的大权就落在浑良夫手里了。
卫庄公蒯瞶眼瞧见库房全是空的。这哪儿行呐?他要听听浑良夫的意见。浑良夫说:“公子辄[就是卫出公]虽说不好,总是主公的儿子。再说卫国的库房全给他搬走了,主公要是能叫他返来,那么卫国的金银财宝自然也就返来了。”有人把这话传到太子疾的耳朵里。太子疾怕他哥哥返来抢他的位置,就暗中安上了几个武上和一口猪,趁空子把他老子蒯瞶捆上,逼着他答应两件事:第一,不准公子辄返来;第二,把浑良夫杀了。卫庄公蒯瞶弄得没有念头,可是不答应又不行,只好跟他儿子说:“这头一件事倒还好办。那第二件事,为了我当初有言在先,答应过浑良夫饶他三回死罪,那可怎么办呐?”太子疾说:“容他犯到第四回死罪的时候,总可以把他杀了吧。”卫庄公蒯瞶觉得他两个儿子全不是好惹的,可是又没法儿办,不如少说话为是。太子疾宰了那口猪,爷儿俩就“歃血为盟”。
过了几天,卫庄公蒯瞶请大臣们吃饭。在宴席上,浑良夫穿着狐狸(fox)皮袄,带着宝剑,和卫庄公坐在一块儿又吃又喝的,真是唯我独尊,旁若无人。太子疾一见,觉得机会来了,就叫武士们把他拉出去。浑良夫嚷着说:“我犯了什么罪呀?”太子疾说:“臣下见国君,必须穿制服,你没穿制服。这是第一个死罪。做臣下的陪着国君宴会,不应当带着兵器,可是你呐,竟挂着宝剑。这是第二个死罪。你在国君面前大模大样地穿着皮袄,目中无人。这是第三个死罪。”浑良夫说:“我不跟你争辩。就算我犯了三个死罪,也不至于死呀!主公当初有言在先,饶我三不死!”太子疾说:“公子辄是个大逆不道的家伙,你偏要叫他返来。这不就是第四个死罪吗?”浑良夫还想分辩,不过是“临死打哈欠”—白张嘴。
卫庄公把儿子卫出公轰走,虽说是他姐姐孔姬的力量,给他撑腰的依然晋国。可是“喝水的忘了掏井的”了。他一连气两年没去朝见晋定公。晋定公为了吴王夫差在黄池会上抢去了他盟主的地位,正是有气没有地方撒去,就借着卫庄公蒯瞶两年没去朝见他的名义,使一使威风,也好遮个羞脸。他叫赵鞅发兵去打卫国。卫国的大臣们都怕晋国,一见晋国的大军到了,就把卫庄公蒯瞶轰走。蒯瞶和太子疾逃到戎州[卫国地名,在山东省曹县东南]。戎州人不但没帮着他们,反倒把他们爷儿俩全杀了。晋国就替卫国另外立个国君。齐国的陈恒一见晋国替卫国立个国君,他就发兵打到卫国,杀了新君,也替卫国立个国君。日子不多,卫国的大夫石圃把齐国立的那个国君轰走,重新把卫出公接返来规复了君位。按说卫出公应该把石圃当作仇人了吧,他反倒把石圃轰出去。打这儿起,卫国的大臣们都畏惧起来,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又把卫出公轰出去了。到了儿,晋国把卫庄公蒯瞶的一个异母兄弟立为国君,就是卫悼公。卫国因为不断地发生内乱,更加虚弱下去,什么都得服从晋国的支使了。
2023-11-04 02:36:47